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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笑道:“你這會兒還沒成為公子的人呢,就有這般吃不完的醋,將來要真成了公子的人,不要成天浸在醋缸里?”
吱吱的臉刷的紅了,“那樣倒可以名正言順地吃醋了,只是恐怕今生都做不成公子的人,公子那日來綠綺軒,在門外對我說,‘門裡頭這個你是知道我對她的心意的,婉心閣和如意軒兩位是在她之前就定下的緣分,沒法子的事,但在她之後,我是斷不肯再辜負她的’……”
吱吱學趙士程說話神情並茂的,悠悠只覺心頭一暖,便有酸酸甜甜的笑容從心底里慢慢溢出唇邊來,她伸手一戳吱吱的額頭,笑道:“他不過是想每個跟前都做出專一的樣子來,殊不知古人云,愛博而情不專,他想做到專注二字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再說他原也不只是我一人的,又何妨多來一人替我愛他?當初答應你極力促成你與公子的好事,既然說出,就必須做到,你好歹認我是主子,我就不能失信於你。”
吱吱一聽,心下大喜,更加親昵地扶了悠悠,貼心問道:“還要去賞煙花嗎?”
“為什麼不去?雖是為她一人而放,但是我們不也看到了嗎?”悠悠悄然一笑,扶緊吱吱的手向趙士程等人走去。趙士程直覺身後有腳步聲,一回頭見悠悠猛不丁立於跟前,慌忙鬆開摟在圓儀腰上的手,很有些侷促地看著悠悠,就像是做了虧心事被人發現的小賊,誠惶誠恐的,悠悠看在眼裡,不知不覺就嘴角上揚起來,柔聲道:“大哥哥和著姐姐好雅興啊!”
趙士程忙上前接了吱吱的手攙扶著悠悠,附在她耳邊低語道:“又生我氣,吃醋了?”
悠悠只覺耳根子一熱,便有的一丁點酸醋味也消失不見了,拿眼巧笑著橫了趙士程一眼,“哪敢?”
圓儀忽覺身邊空了,回過頭去才發現不知何時悠悠來了,一手搭在趙士程手臂上,一手輕撫滾圓了的肚子,笑吟吟望著眼前亮晶晶的焰火。她的目光並不看她,圓儀卻分明感覺到她目光里的寒意。圓儀斂了笑容,走上前,哀怨地看了趙士程一眼,趙士程頗有些尷尬,悠悠卻笑吟吟道:“大哥哥好小氣,不放漫天的煙花,只這零星的火樹有什麼看的?”
趙士程還沒答話,雨墨搭腔道:“小夫人好福氣,一來就趕上了,正要放大煙花呢!”
於是家丁們七手八腳抬上來許多個炮仗,圓圓的,敦敦的,擱在地上,趙士程一手拉了悠悠,一手拉了圓儀退到一邊去,煙火點著了,霎時,一支支像離弦的箭,接二連三升上了天空,一時間靄靄天際就像突然撒開七彩流霞灑金織錦,艷麗不可方物,美到絕倫,映襯得天上那半彎朦朦朧朧的毛月亮越發淡薄。眾人都仰著頭,在那一片流光溢彩絢爛亮色里沉醉著。
趙士程不由贊道:“**艷雅,落星如雨。”
悠悠卻含味深長看了趙士程一眼,幽然嘆道:“可惜,煙花再美,卻不是長情之物。”
趙士程一顫。煙花已落盡,吱吱上來道:“小夫人,露冷風寒,咱們回房吧!”
悠悠向趙士程欠了欠身,“悠悠先回了。”趙士程很有些想攜她同歸的意思,耐著圓儀在場,愣是說不出口。悠悠卻也不以為意,由吱吱扶著經過圓儀時目光從她臉上輕輕掃過,無怒無嗔的,就走了。剛走幾步,就與急急走來的玢兒撞了個滿懷,吱吱正要怒斥,玢兒已瑟縮一旁,而圓儀卻已走過來,昂首闊步的,大有替玢兒撐腰的意味。
吱吱怒道:“知道小夫人肚裡懷了孩子嗎?”
“誰肚裡沒懷孩子?”玢兒小聲嘟噥。
悠悠拉了拉吱吱道:“算了不礙事。”
圓儀冷著臉,見悠悠這樣說,才從玢兒手裡接了披風兜在身上,見趙士程向這邊看過來,她趕緊拉了玢兒向趙士程走去,才走幾步,就聽見悠悠“哎喲”了一聲,吱吱便驚呼起來:“小夫人,你怎麼了?”
圓儀回過頭去,見悠悠神情痛苦,額上冷汗涔涔的,身子也向下蜷了起來,她正愣著,只覺身旁一陣熱風馳過,就見趙士程急速奔到悠悠身邊,一下橫抱起了悠悠,悠悠斷斷續續地道:“肚子痛……只怕……要生了……”
“雨墨快去請產婆,吱吱快去稟告老夫人和大夫人!”趙士程大聲喊著,便抱了悠悠急速離去。
第六十二章 悠悠生子
趙士程將悠悠抱回綠綺軒時,悠悠已經面色煞白如紙,額上腮間冷汗涔涔,髮絲被汗水濡濕了粘在面頰上,艱難痛苦地喘吸,雙手緊緊掐在趙士程手上,指甲陷進肉里微微發了白,嘴裡**叫喚不斷。趙士程知她方才被玢兒衝撞到,定是要生產了,哪裡顧得疼?把她放到床上,就握了她的手,惶急地替她拭汗,嘴裡忙不迭問著:“悠悠,你怎樣?”
悠悠只覺**里翻江倒海地疼,那疼像一張幕天席地的網蓋得她透不過氣,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氣,就斷斷續續,面容扭曲道:“疼,疼得我想死……”
趙士程哪裡見過這架勢,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卻又幫不上忙,只能不斷替她擦汗,道:“悠悠,你不會有事的!”說話間,自己牙齒也打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