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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我哥才是他親兒子,我哪敢去秦府登堂入室啊?即便是我林禧哥哥,沒有夫人同意,也不敢妄自上門,更何況是我?我在杭州自己的寓所,倒也是秦丞相安排的。”
“丞相待你也像親生的了,你此番升職,朝廷應該會撥專門的別苑與你吧!”
“丞相自會與我爭取。不消我操心,倒是程哥你,有何打算?”
“我會去我岳父家中打擾幾日。”
二人言談間,一個跑堂小弟端了酒菜上來,走到近前,二人一看,竟就是方才西湖邊冒失撞人的黃衣少年。李悠悠一看二人,心裡叫苦,怎麼又是這倆傢伙?要是讓他們識破她的女兒身,那她在“書劍軒”的工作可就要丟了。於是急急放下酒菜,轉身就要走。剛要邁步,就聽林一飛喚道:“這位小哥,等等!”
李悠悠叫苦不迭,但還是轉過身去,佯裝一臉笑容:“客官有何吩咐?”
“客官?這麼生分,剛還在西湖邊碰過面的,”林一飛故意打趣她,“上了菜也不介紹菜名,這‘書劍軒’也是有檔次的地方,怎麼跑堂夥計這麼不上檯面啊?”
李悠悠一聽,這傢伙就是來找茬的節奏啊!只好硬著頭皮一一報了菜名,卻見林一飛絲毫沒有放她走的意思,便道:“客官,我還有其他桌的客人等著上菜,可不可以……先走?”
“笑話,我這桌你還伺候不利索,就想伺候其他桌去?讓你們老闆來見我!你這樣的夥計,會影響服務品質,得開了!”林寅原是逗她玩,悠悠卻一下當了真。她收了賠盡小心的笑容,正視著林寅道:“你不就為剛剛我不小心撞到你的朋友故意刁難我嗎?我起先都已經跟他道過欠了,而且你朋友都不說什麼,你這麼狐假虎威的,做什麼?”
見悠悠和他卯上勁,林一飛頓覺有趣,還就不讓她走了,耍賴道:“還就是被你說中了,今天就故意來找你茬,把你老闆叫過來。”
趙士程知道林一飛是在鬧著玩,便也只是抿唇微笑,並不阻止。那邊酒樓老闆已經聽到林一飛的喊聲,走了過來,一見是秦檜跟前的紅人林諸衛,慌忙施禮作揖,“原來是林諸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林一飛擺擺手,“好說好說,你這位跑堂小夥計手腳麻利,人也長得玲瓏,我就跟你討個請,讓他今天專門伺候我這桌,別桌的客人你安排別的夥計招待,可妥?”
“妥,妥,”老闆轉向悠悠道,“小李啊,好好招呼林諸衛,他可是秦丞相跟前的紅人,你好生伺候著。”老闆交代完,和趙林二人道別,便逕自忙活去了。
悠悠暗自嘀咕:原來是丞相身邊的人,怪不得這麼像狐狸,雖然救了自己,也還是一副討人厭的樣。
“你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還不上前伺候?”林一飛催促。
悠悠邊翻白眼,邊給二人倒酒。一整個下午,她就那麼站在桌邊,不停地加酒上菜,直站得腰酸背痛。窗外夕陽已經落下,湛藍的夜幕隨之升起。整個西湖里都燈火璀璨的,畫舫來回穿梭,歌女的歌聲、琴聲次第響起,好一派熱鬧繁華景致。趙士程將目光投向月白風清的窗外,喟然長嘆:“西湖歌舞何時方休啊?”
悠悠正疲累間,忽聽到趙士程的感嘆,心下一顫。此人憂國憂民,和那個粗莽的什麼林諸衛可一點都不相同,不禁對趙士程肅然起敬。而趙士程回頭瞥見悠悠正一臉疲態,便對林寅道:“他也站了一天了,撞到我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也罰他罰夠了,讓他去吧!”
悠悠立馬投過去感激的目光,回頭又瞥見林一飛笑意盎然的眼神,不禁在心裡罵道:什麼林諸衛,分明是林豬頭,秦檜身邊的一條大尾巴狼,不對,是狐狸,狐假虎威的狐狸。
“去吧!以後不要那麼犟嘴,出門在外討生活,要學會謙卑!”林一飛笑著道。
要你多管閒事?悠悠想如果自己有武功的話,一定揍死這個討厭的傢伙,打得他鼻青臉腫,打得他滿地找牙。可惜,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一介女流。而她此刻還惦記著圓儀,不想再和趙林二人磨嘰,聽到林一飛讓她走,如獲大赦,趕緊逃之夭夭。白天的時候,她向酒樓老闆請假,替圓儀給王家草堂送信去,約了王劍見面。也不知道此刻,王劍是否到達和圓儀約定的地點。小姐姐和小哥哥是否已經碰上面了。雖然男未婚,女未嫁,可私自約會總是有傷風化、大逆不道的事情,圓儀害怕被唐誠知道,自己只好替她和王劍鴻雁傳書。
悠悠離了“書劍軒”逕自去西湖旁圓儀向王劍約定的地點。到達的時候,正看到皎皎明月之下,一片湖水映襯,漫空的螢火蟲紛飛。著紅衫的圓儀正和著青衫的王劍在捉螢火蟲。悠悠不自覺停了腳步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幅畫,美到極致。英俊的王劍,美麗的圓儀,一對璧人。他們各自抓了一隻螢火蟲,互相調皮地對著,先是手上的螢火蟲對著,目光對著,繼而便是唇與唇地對碰。王劍低下頭,圓儀踮起腳,吻住對方的時候,手裡的螢火蟲就飛了,小小的翅膀扇動著,屁股上的燈忽閃忽閃地亮著。這些小東西精靈一樣環繞在圓儀和王劍身邊,簇擁著少年愛侶深情繾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