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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盼盼姐在嗎?”趙士程畢恭畢敬地問。
老/鴇兒連忙讓小廝去李盼盼的閨房喊人,可是小廝去了一會兒折回來說:“盼盼姐一夜未歸。”
趙士程和老/鴇兒都有些著慌,趙士程心裡更是不祥的預感橫生,李盼盼該不會尋了短見吧?他忙問老/鴇兒道:“那悠悠呢?”
“怎麼,你也是來買那丫頭的?這丫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吃香啊?我還真不該賣了她,養個十年後,準是個美人胚子搖錢樹……”老/鴇兒念念有詞。
趙士程蹙起了眉頭,不解道:“媽媽什麼意思?”
“我是說昨天夜裡李悠悠已經被人買走了。”
趙士程一下瞪大了眼睛,“買走?誰買走她?”
“一個老婦人,雖然衣著樸素,但是出手闊綽。”老/鴇兒道。
“她花了多少錢買走悠悠?”趙士程問。
“不是銀子,是一個金石古玩。”
“可否一看?”
老/鴇兒讓小廝取來那個金石古玩,趙士程接過一看,古玩上的金石刻字依稀出自金石家趙明誠之手,他頓時一怔:**兒說的老婦人難道是李清照?將古玩還給**兒,趙士程道:“這個古玩還請媽媽妥善珍藏,小生會派人送黃金百兩來與媽媽做交換,何如?”
老/鴇兒哪有不應允的道理?她又不是附庸風雅之士,要古玩做什麼?哪有百兩黃金來得實惠?沒想到那個六歲的小/妞居然賣出了百兩黃金的高價,真是匪夷所思。
老/鴇兒將趙士程送出梨香院時,紅日已經東升。趙士程心事重重。他回到趙府,先讓雨墨送一百兩黃金去梨香院贖古玩,再打發一隊家丁在山陰城內城外搜索李盼盼和李悠悠的下落,自己吃了點東西,便去小紅樓看望唐婉。唐婉還在睡覺,青碧說她已經服過藥了,趙士程便備了些禮品上陸府找陸游去。到了陸府,趙士程先去拜訪陸母,他說了一番陸游不去杭州任職如何不明智的討好陸母的話,陸母十分滿意,並囑咐他去勸導陸游。趙士程一口應承,終於順利地見到了陸游。
陸游正在書房裡喝悶酒,見到趙士程,顯得情緒分外低落。
“我來帶你去見少夫人。”趙士程開門見山。
陸游一怔,“婉妹現在哪裡?”
趙士程便把自己如何遇到唐婉的經過說了一遍,領著陸游出了陸府,一路向小紅樓飛奔。
見趙士程帶著陸游前來,青碧又驚又喜,早就從樓上迎了下來。陸游昨夜一宿無眠,又飲多了酒,人看起來疲憊不堪,青碧見他如此憔悴,知道是因為離婚的事情導致的,不免鼻子一酸,落著淚道:“三公子,你來了,太好了!”
“婉妹呢?”陸游啞著聲問,他自覺無言面對青碧。
“小姐在樓上房裡,剛剛醒來,正傷心呢!”
趙士程道:“務觀兄快上樓去安撫安撫少夫人吧!士程在樓下替你們把風。”
“多謝趙公子。”青碧欠了欠身,便拉了陸游上樓去。
不一會兒,趙士程便聽到從樓上傳來的陸游與唐婉兩相對泣的聲音,他心下沉重,便踱步到小紅樓外,日頭已過正午,暖暖的,融融的,春天是越來越好了,處處一片新綠,明亮快活,不像盛夏時候的綠沉甸甸的,仿佛知道絢爛到頂以後的日子會每況愈下似的,這春天的綠是好日子剛開始的綠,可是他的婉妹妹好日子卻已經到頭了。趙士程聽著樓上那隱隱約約的哭聲,眉頭虬結,忽見雨墨的小腦袋從一片新綠里搖晃過來。他一路奔,一路揮手,嘴裡喊著他家公子:“公子,公子,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麼?趙士程心裡嘀咕著迎向他。
一溜煙跑到趙士程跟前,雨墨雙手支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公子誒,能不能來口水?”
“哦。”趙士程見他喘得急促,便轉身進小紅樓,卻被雨墨一把拉住,“我的公子誒,你帥就帥好了,為什麼還要心靈美?”
趙士程蹙著眉斜睨著機靈的雨墨,雨墨嘿嘿一笑,大喘一口氣,終於直起腰來,“你還是別給我拿水了,你是我的主子啊,你拿的水我敢喝嗎?不怕折壽折福啊?”
“囉嗦!”趙士程簡直要翻白眼了,“你剛剛說你找到了,找到什麼了?”
“你一早派出去的家丁都回來了,說是在城外向南五里路的山丘上發現一座新墳,木頭碑上刻著盼盼姐的名字。”雨墨一口氣說完,趙士程已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公子,公子,你要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去那座墳看看啊!”趙士程丟了一句話,就加緊了腳步。
“公子,那麼遠,我先給你找匹馬!”雨墨在他身後喊。
第十章 祭拜盼盼
李悠悠跪在母親墳前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這座尖尖的新墳就是母親年輕的生命永遠的歸宿了。
“走吧!”李清照握住李悠悠的小手,李悠悠便一步三回頭離開了李盼盼的墳頭。一老一少在春天的山野郊外走遠,她們的身影終於沒入那一片嫩嫩的新綠。
馬蹄聲由遠至近,趙士程跨著高頭大馬從新綠間向新墳飛奔,他的身後跟著一溜騎馬的家丁,到了墳前,主僕幾個紛紛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