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那邊廂,悠悠帶了圓儀回到自己房間,二人關了房門,摒退下人,摟著哭了一會子,然後坐在床沿上互訴衷腸。聽圓儀講述了自己和王劍私奔之後在深山老林度過了一段平靜時光,卻被唐婉設計棒打鴛鴦的經過,悠悠十分傷感。
“現在怎麼辦呢?都是我拖累了你,如果我沒有代嫁趙家,你也不必受制於婉姐姐,是我害了你和小哥哥。”悠悠自責得無以復加。
圓儀又怎忍心怪她?她不停揩拭悠悠的淚,自己的淚卻不停地往下滑落,她悽然道:“怎能怪你?沒有你,我為了王劍的生命安全也會答應來趙府的,一切的一切與人無尤,怪只怪我和王劍註定有緣無分……”圓儀只覺心口一陣撕心裂肺地疼,她捂住那疼痛處,面色煞白如紙。悠悠急忙拍她的背,待她稍好些,就扶她床上躺下。拿了一把扇子替圓儀扇著,邊扇邊安撫:“既來之則安之,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哥哥是個善良厚道的人,他會待你好的,你又有婉姐姐罩著,在趙府的日子一定不會難過。”
“我現在哪裡能顧得上自己的前景?我滿心滿腦子都在掛憂著王劍,不知道爹爹是否真的放過他?不知道唐家會不會出爾反爾又送他去官府?即便不送,他傷得那樣重,可會好些?身體的傷容易好,心上的傷又如何好?他待我是真心真意的,而我卻還是來了趙府,我怕他怨恨我……”圓儀說著又不可遏制落下淚來。
悠悠慌忙抽出手絹替她拭淚,“你不要擔心這麼多,七想八想,自己的身子又不好了。你先安心呆在這趙府,尋一個合適的機會我替你去杭州看他,把你的心意帶到,你明明是為了他,才進了這牢籠,如果反遭他誤解怨惱,那就不值得了。”
正說著話,吱吱在門外道:“啟稟小夫人,大夫人命廚房做了參湯來給圓儀小姐服用。”
聽是吱吱的聲音,悠悠忙放下扇子去開門。接過吱吱手裡的端盤,悠悠笑道:“誰得罪你了?這樣不甘不願的樣子。”
吱吱撅嘴道:“她可不好一直賴在你房間裡,我這就去請示明月姐姐,給她收拾房間。”吱吱朝屋內努了努嘴。
悠悠責備她道:“你可不好這樣,這房間原就是她的,她才是趙府正宗的小夫人,以後你就叫我悠悠好了,不要再小夫人小夫人地叫了。”
“那可不行,我眼裡只認得你這個小夫人,我可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你的利益。”吱吱說著扭頭就走。
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迴廊那端,悠悠嘴角扯出一抹動容的笑。有道是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己一個也難求,吱吱待她是挖心挖肺的,她哪有不感動的道理?這孩子不過十三四歲,心裡眼裡除了她這個小夫人之外,便只有公子一人,有朝一日,她若能幫她做得公子房內的人,也算對得起她待自己的這一番深情厚誼了。悠悠自覺想得遙遠了,端了參湯回房,那參湯是上好的人參混在雞湯里燉熬的,濃香撲鼻。剛一端到床前,圓儀就蹙了眉頭,一副嫌惡的表情。
悠悠將端盤擱一旁,一手端起那碗參湯,另一手拿著湯匙舀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氣,吹得涼了送到圓儀嘴邊,道:“婉姐姐的心意你不要違拗了,喝了這參湯調養調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模樣了?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聽悠悠如此說,圓儀只好強迫自己喝那油膩膩的人參雞湯,卻抿了一口喉嚨里就湧起一股噁心,急急推了悠悠的手,俯在床邊吐得昏天黑地。悠悠看她吐得兇猛,便放下碗,急急尋了個痰盂給她,圓儀卻只是乾嘔,並未吐出什麼東西。
吐了許久,圓儀虛脫地靠到床頭,拿手指了指那碗人參雞湯,悠悠會意連忙將那碗湯端走。做回床邊,看著圓儀慘白的臉,悠悠蹙著眉握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如水,不禁驚呼起來:“小姐姐,你是病了嗎?我這就讓吱吱請郎中去。”
“不,悠悠不要!”圓儀急急抓住悠悠的手,乞求她。
悠悠狐疑地看著圓儀,只聽她幽幽說道:“這個月我月事沒來……”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這個月你月事沒來?”悠悠恍然大悟道,“你……是小哥哥的嗎?”
圓儀含淚點頭。
“這可如何是好?”悠悠急得團團轉。
圓儀握住悠悠的手,反而鎮定下來,她道:“悠悠,請你幫我,這個孩子,我無論如何要留下來,這是我和王劍愛情的結晶,我和王劍相愛一場,此生無望,對我而言,這一生就剩這個孩子了。”
“可是,可是……”悠悠心裡亂得很,圓儀要生下這個孩子,如何生?
“你一定要幫我,悠悠。這一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有你可以依靠。”圓儀的淚重重滑落。
悠悠的心一下就軟了,“我幫你,這一輩子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因為我們在漱玉泉旁結拜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二人又抱著哭了一會子,悠悠深吸一口氣,放開圓儀道:“你要這個孩子,要平安生下他,那麼你只有倚靠大哥哥。你必須儘快和大哥哥圓房,讓趙府的人以為這個孩子是大哥哥的,你必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