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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一怔,頓時臉上飛起紅雲。趙士程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唐婉卻只是於一旁風輕雲淡地微笑,此時此刻,她心裡不能不惆悵,尤其是看著吱吱抱上來的被單上沾著的那抹落紅,令她更覺悽惶。好女不侍二夫,她的人生真真是叫人悵惘。
悠悠已經跪到了趙士程跟前,端了茶盤上的一盞茶奉到趙士程面前,抬眼間,四目交匯,二人都有些怔忡。這一怔忡,趙老夫人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唐婉也想和趙老夫人一樣打心底里高興,可是她發現她想努力笑得真誠些,卻笑得分外牽強。心裡暗自失神: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總覺得心底里有酸酸的情愫湧出來?這些年,她不一直希望她娶側室的嗎?唐婉只能安慰自己,因為地上跪著的這個新娘子不是圓儀,若是自家妹妹,她恐怕就不會這樣吃味了吧?
趙士程已經接過悠悠的茶抿了一口,然後打趣道:“甜津津好喝得很。”他原是一句玩笑話,落在眾人耳里,卻是公子與新娘子**,趙老夫人笑容更深,唐婉心底的酸味也更深了。
悠悠上前奉茶時,唐婉竟顯得木訥,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茶盞,滾熱的茶水濺溢出來,二人手上都被燙著了,一時間丫鬟婆子全都湧上來,七手八腳收拾著殘局。
第三十四章 替嫁小妾
悠悠已被明月攙扶到唐婉對過的側座上坐了,老夫人問道:“沒事吧?”
“謝老夫人關心,沒事。”悠悠輕輕搖頭,其實手心上的皮膚還熱辣辣地疼著,那茶也太燙了。
老夫人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老夫人啊!”悠悠怯怯地答。
明月笑道:“小夫人,你應該叫老夫人母親大人,起先奉茶時不叫得好好的嗎?一定是剛才被大夫人失手打翻了茶盞嚇到了。”
“對不起,母親大人。”悠悠誠惶誠恐地起身施禮。
趙老夫人微笑著擺擺手,轉頭對趙士程道:“士程啊,你先送悠悠回房吧!讓丫鬟去取些燙傷藥給她敷上。”
趙士程正在查看唐婉手上的燙傷,聽趙老夫人突然叫出悠悠的名字,猛然一怔。悠悠也是一怔,心下暗忖:老夫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唐婉給了趙士程一個確信的笑容,輕聲道:“我已經向母親稟明事情經過,母親同意將悠悠留下。”
“留下悠悠?”趙士程一愣。
“現在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不留下能行嗎?”唐婉依舊微笑著,目光中卻有一絲失落閃過。
身後,趙母又催促道:“士程,先送悠悠回房,現今是兩個妻房的人了,雖說妻比妾大,但咱們趙家一向開明,所以母親希望你能一碗水端平,兩個都是我媳婦,我可不想你厚此薄彼,委屈了任何一方。”
趙母的話令唐婉的面色瞬間晦暗下去,不過是納妾的第二日,婆婆就已經公然偏袒新人,不過是指望這新媳婦能早點為趙家開枝散葉。自己的**早就被判了死刑,被奚落也是情理中的事情。見唐婉面色蒼白,趙士程不忍地握了握她的手,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悠悠忙起身跟趙老夫人躬身行禮,道:“老夫人……母親大人,悠悠的傷無礙,自己回房就行,婉姐姐也被燙傷了,大哥哥……不,公子……不,夫君留下來陪婉姐姐便好。”悠悠說著便要起身告退。
趙老夫人對趙士程道:“士程,你看人家新娘子多懂事?說的怪可憐見的,你還不快送她回房上藥去,是要讓母親心疼嗎?”
聽母親聲息不對,囑咐都變成了命令,趙士程只好離了唐婉,攜悠悠回新房去。他們前腳一走,趙老夫人就對唐婉道:“你不要怪婆婆偏心,無論如何,你都是大婦,是士程的正妻,日後悠悠懷了孩子,第一胎我便過繼到你名下,這樣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你要體諒婆婆的苦心,若你能生養,士程大可不必納妾啊!而且,我看這新娘子也不是心裡有什么小九九的人,不會讓你吃虧,倒是你,適才打翻茶盞真的是你不小心失手嗎?”
唐婉一聽,慌忙起身跪在趙老夫人跟前,“婆婆,媳婦絕不會為難悠悠的,她雖然李代桃僵,頂替了圓儀的位置,總是我唐家有愧於先,她是救場,是唐家的恩人,媳婦一定待她如自己親妹。”
“你能這樣想最好,如果圓儀嫁進來是千般好萬般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現如今這悠悠已經是士程的人了,還請你拿出正室的氣度來,家和萬事興,婆婆只希望你們能和平共處,一起把咱們的士程照顧好。愛他,給他生兒育女,讓他這一生都平平安安的,享受天倫之樂,我也就沒有遺憾了。”
“謹遵婆婆教誨。”唐婉隱忍地行了禮。
趙老夫人道:“好了,我也讓丫鬟婆子給你送些燙傷膏,士程對你太上心了,你要是有個十病九痛的,他的心情也不得清爽。你不是還要去杭州看看圓儀的病如何了嗎?抽個日子收拾一下就起程吧!”
“是,婆婆。”唐婉拜別趙母。青碧扶著她,很是期艾地回了自己的香閨。一路上,青碧都在鬱悶不平,唐婉只是沉默著,並不言語。
趙士程和悠悠已經回到新房,吱吱立即迎上前來,伏身行李:“公子、小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