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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畹畹說著,作出一副哀婉悽惻的神色。
皇帝心裡大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那如意是國公府什麼人?」
「是國公府大房的小姐,不過只是個庶出,雖是庶出,卻品貌出挑,皇上也見過了,那的確是個蕙質蘭心百里挑一的人才,只是因著庶出的身份,在府裡頭難免被人壓一頭,不得出頭,與畹畹村姑出身倒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憐,所以畹畹與她,自然是比別個姐妹更加親近些,可惜如今畹畹人在宮中,我二人不能相見,想必她和畹畹一樣鬱悶呢。」
「那有何難的?」皇帝道,「宮中近日不是會招納一批宮女入宮嗎?讓如意進宮,不就可以與你常常見面了?」
皇帝笑吟吟的,一副藹然可親的慈父模樣。
花畹畹立即跪地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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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荷苑內,如意正帶著幾個丫頭打理那幾缸荷花,夏日將近,荷花又開始吐苞。
安沉林攜著雲生走進來,道:「如意!」
如意抬頭見雲生替安沉林打著傘,安沉林著大紅錦緞衣服,好一個富貴少爺。
如意走上前,向安沉林見了禮,喚道:「大少爺!」
安沉林道:「我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是不得空。」
如意也道:「我從宮裡出來,也想著該去錦繡園見大少爺一趟的,偏偏大太太有交代,不許我往錦繡園去,所以如意便不敢造次。」
大太太的交代自然是讓蕙姨娘捎來的,無非是怕如意到安沉林跟前傳遞花畹畹的消息。
而如意心想著,安沉林終會耐不住自己過來,所以便也懶得跑這一趟,省得給大太太怪責。
安沉林撇下雲生,逕自往迴廊下走去,如意跟了上去。
「我也是被母親拘管著,不能前來。」安沉林有些沮喪。
如意心裡很替安沉林憋屈,嫡出又怎麼樣?不照樣也有不順心的事情。
「畹畹在宮裡怎麼樣?」二人走到沒有日頭曬著的地方,安沉林迫不及待問如意道。
如意道:「生活自然順心得很,她是進宮當公主去的,又不是當宮女,能不好嗎?皇后又那麼疼她。」
安沉林心裡安了些:「畹畹值得人疼。」
「可惜大太太不疼她,不然皇后也不必講畹畹接到宮裡去了。」
如意是故意的,大太太不喜歡她,她便也很樂意在安沉林跟前編排大太太的不是。
安沉林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大太太畢竟是母親,他也不能當外人面說自己母親壞話啊。
於是,安沉林沉默了下來。
如意道:「大少爺不問了?」
安沉林嘆口氣:「畹畹可有提起我?」
「能不提起嗎?公主對大少爺的心大少爺難道還不明白?只是,她人在宮裡,大少爺又在府裡頭,提也是白提。」
安沉林越發悵惘:「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和畹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面,我真後悔從前她住府里時,我沒有常常去看她。」
「等以後大少爺和公主成了親就能天天見到了,大少爺不過忍耐幾年就是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倒是如意你馬上就能進宮了。」
如意吃驚:「馬上進宮,什麼意思?我不是才從宮裡回來嗎?」
安沉林道:「原來如意你還不知道啊,我是聽祖母說的,宮裡來了人傳消息,讓如意你進宮做宮女呢。」
如意十分意外,干瞪著眼半晌說不出話,轉念一想,這定然是花畹畹的安排吧。
既然是花畹畹的安排,總是為她好的。
「若果真如此,我倒是可以替大少爺常常見到公主了。」
安沉林看著如意,不由羨慕嫉妒恨,恨不能自己也是女兒身,能入宮當宮女去,好日/日陪伴在花畹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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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入宮做宮女,國公府里又引起不小的風波,稱心很不開心,覺得如意占了便宜,蕙姨娘道:「小宮女而已,有什麼好羨慕的?」
稱心道:「宮裡飛出來的蒼蠅都比外頭的小姐金貴,她入了宮,見到王公貴族的機會就多了,說不定哪天飛上枝頭當鳳凰,萬一被哪個皇子看上,甚至被皇上看上……」
稱心越想越羨慕如意,心裡更怨懟蕙姨娘當初不把自己送給朱氏當女兒,抱怨蕙姨娘沒有旺女兒的命。
如意要進宮了,作為親生娘的蕙姨娘自然是樣樣不放心,找到如意很是說了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如意淡淡道:「這些話該著朱氏的身份說出來比較合適。」
蕙姨娘心裡忍著氣,道:「我到底是你親生的娘親,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肉,等你以後自己做了母親就知道誰才是知冷知熱真心待你的人。」
「不好意思,蕙姨娘,大太太才是我母親,可是她知冷知熱真心待我了嗎?」如意反問。
蕙姨娘見如意說不通,也不去計較,心裡想著如意到底還小,聽不進去話也是情有可原,嘆口氣道:「無論如何,娘都希望你到了宮裡能平平安安的,到了宮裡,那些主子都是難纏的,你伺候他們要自己當心,擦亮眼睛,莫捲入宮廷鬥爭……」
「蕙姨娘是要提醒我入宮是去給人當奴才的嗎?合著我在這國公府里就做主子了?一個庶出,什麼時候不用看人臉色了?不過是換個地方看人臉色罷了。蕙姨娘你放心,我橫豎絕不好拖累你就是了,現在我的親娘是朱氏,我要拖累也是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