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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病分明是老太太上繳了她的掌事鑰匙才引起的,今天也是因為老太太不將掌事鑰匙還給她,她才急火攻心吐了血。
這個死老婆子倒好,說得冠冕堂皇,一切都為了她的身體著想。
若不是她偏心。上繳她的掌事鑰匙,她怎麼會病呢?
如今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史佩玉已經病魂鎖鞦韆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康復了。
老太太依舊軟言溫語,又是拍大太太的手,又是摸她的臉頰。溫柔道:「佩玉。你安心養病,母親知道你是不放不下那掌事鑰匙。掌事鑰匙只是由你二弟妹暫時保管,你將身子養好先再說。好不好?」
老太太這話令大太太來了精神。
對啊,老太太的確是說過掌事鑰匙由二太太暫時保管,暫時保管!
大太太的眼睛放出亮光來。
老太太覺察出大太太的變化,心裡鄙夷。眼睛卻看向床前椅子上抹淚的汪氏,道:「親家太太就在國公府多陪佩玉一些日子吧。有個人開解開解佩玉。她心裡才不至胡思亂想,病才能好得快。」
汪氏只能道:「好。佩玉是我親女兒,還有什麼比親女兒病著讓我這做娘的心裡難受嗎?我真的恨不能替她病了。」
老太太道:「親家太太愛女之心,我明白。你愛我的大兒媳婦十分的話。我愛我的大兒媳婦至少也有八分吧?我對佩玉雖比不過親家太太,可我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你只以為我將掌事鑰匙交給老二,虧待了佩玉。殊不知我這麼做就是為了佩玉著想。」
「你到國公府也非全為了佩玉的身子,更為了那掌事鑰匙。而東正侯和親家太太是一樣的心思。他還為了那掌事鑰匙給我來了一封信,親家太太是明理人,應該知道東正侯對相爺都有震懾力的,如果掌事鑰匙到了老三手裡,那佩玉日後身子好了,恐怕也拿不回掌事鑰匙了……」
汪氏如醍醐灌頂,原來老太太真是為了她的女兒著想啊。
汪氏看老太太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老太太,我……我不知道你深謀遠慮,想得如此遠。」
「我還沒來得及同你說,不是嗎?佩玉這孩子就多想了。」
「都怪我,都怪我沒有開導好佩玉。」汪氏主動認錯。
大太太也慘白著臉,向老太太認錯:「母親,是佩玉誤會了,佩玉錯了……」
老太太看史佩玉的確病得不輕,心裡也有些不忍:「好了,你不要多想,我原就托親家太太回來寬慰你,無論做什麼,身體是本錢,病癆子如何掌管掌事鑰匙?」
「母親,我知道了。」
「知道了其中厲害,就該好好養病,不要胡思亂想,一切等你的身子好起來再說吧。」
老太太安撫了大太太母女,自出了芙蓉苑。
羅媽媽看著神色凝重的老太太,有些看不懂了。
老太太一下子同四個兒媳婦講了四種不同的話,到底哪一種才是老太太的真心?
老太太此時千頭萬緒,哪一個媳婦她都必須安撫著,但心裡認定的事不會改變,老四才是她看重的品行最好的兒媳婦。
她不會看走眼,將來這國公府的中饋也不能所託非人。
※
花畹畹在百花園裡也聽說了二太太得到掌事鑰匙的事情,丫鬟們為此事議論紛紛,她卻不發一言。
香草道:「大少奶奶不為老太太這個決定感到奇怪?」
靈芝也道:「大太太身子不好,怎麼著也輪不到二太太呀!三太太是個潑辣能幹的,四太太穩妥周到,深得老太太喜歡,唯有這個二太太,什麼都是最不出挑的……」
「如今我母親才是府里管事的人,你們在背後如此議論我母親,就不怕她剋扣你們的月例錢?」
安念菽的聲音猛不丁從門外傳進來,靈芝和香草都嚇了一跳,看著花畹畹的眼神也充滿了恐懼。
背後嚼人舌根到底是理虧,而三小姐安念菽又一向潑辣,不依不饒,兩個丫頭都向花畹畹投去求救的目光。
花畹畹淡淡一笑:「瞧你倆這點出息,快去給三小姐上果點。」
兩個丫鬟如聞大赦,急忙溜走。
安念菽已經進了屋子,一臉的不高興。
花畹畹站起身,笑道:「你母親得了掌事鑰匙,是大喜事才對,瞧你這苦大仇深的樣子,難道你母親手中的掌事鑰匙是毒蛇?」
安念菽嘟嘴道:「有什麼好高興的,全府上下都在議論,仿佛那掌事鑰匙是我母親搶來似的。」
「悠悠之口,本來難堵,難道你母親還真要將每個嚼舌根的下人都剋扣了月例?那你母親的掌事鑰匙只怕更掌不牢了。」
花畹畹拉著安念菽坐下。
安念菽道:「那大嫂覺得我母親掌得牢掌事鑰匙嗎?」
在安念菽眼中,花畹畹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她聰明,看問題視角不同。
「掌得牢掌不牢,不在別人的看法,在自己的做法呀!」
安念菽茅塞頓開,心情便好了起來:「明白了,我會回去將大嫂這句話轉告我母親。」
「難道二嬸對自己的能力也有所懷疑?」
安念菽點頭:「能不懷疑嗎?怎麼看我母親都是冷門,誰能想到祖母會將掌事鑰匙交給她?所以我以後再也不說祖母偏心了。」
安念菽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