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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一齣戲結束,過渡的二胡拉得委婉悽惻纏綿悱惻,帘子一挑,便從後台盈盈走上來一個小旦,扮相如天女下凡,一張口聲音如分金切玉,安念雨一下著迷了。
她正如痴如醉欣賞著那出戲,但是越看那個小旦越覺著熟悉,仿佛五百年前就見過了一樣。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五歲的小念雨歪著頭看著那個十幾歲瓜子臉面貌清秀的女孩子。
女孩子朱唇微啟,便發出清脆的笑聲:「四小姐姓安,我也姓安,我們五百年前本就是一家啊!」
「這麼說,我覺著姐姐熟悉,是因為五百年前就見過了?」小念雨問。
女孩子笑著點頭:「嗯,五百年前,一定見過。」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這一幕,安念雨坐不住了,心底里是一股不安分的激動:難道台上的人是那個安姐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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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安小娘子
聽了半日戲,老太爺招待皇子們赴宴。
三太太協助二太太在前頭布菜,安念雨見無人拘管著她,便悄悄溜到戲班後台去。
唱了半日戲,伶人們有的正在卸妝,有的已經卸完妝,正在休息。
大家各忙各的,所以安念雨鑽進去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竟然如入無人之境。
有個小旦正要換下身上的戲服,安念雨認得那一身戲服,就是適才台上唱小旦的那一身。
安念雨想也沒想就衝上前去,興奮地拍了下那小旦的肩膀。
小旦被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嚇得不輕,驚叫了一聲。
迴轉頭正要罵人,卻對上安念雨一雙清澈靈動的眸子。
「安姐姐!」
安念雨十分興奮,兩隻眼睛都水汪汪的。
「你怎麼知道我姓安?」小旦奇怪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少女的衣著打扮不像是國公府里的丫鬟,倒像是小姐。
「你真的姓安?」
安念雨太激動了,真的是那個安姐姐,沒想到人生竟還有重逢的時刻。
「你是誰?」
安小娘子奇怪地看著眼前的安念雨。
安念雨拉著她的手激動道:「你先把身上的戲服換了,卸妝洗臉,我找個地方同你慢慢說。」
眼前的女孩子太過熱情,安小娘子只好依從:「那你到外頭等著,我要換衣服不方便。」
「好好好。」安念雨喜滋滋出了後台。
再見到安小娘子時,她已換下戲裝,卸掉滿臉油彩,不再似戲台上風情萬種的樣子,而是一個清純的女孩子的形象。
比安念雨大了幾歲。十六七歲的模樣,正是女孩子最好的時光。
安念雨這下可認準了,沒錯,就是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安姐姐。
「你是誰?你找我什麼事?」安小娘子問安念雨。
「找你敘舊。」安念雨說著,拉了安小娘子的手走到附近的湖心亭去。
湖心亭望出去,湖上風光甚好,春天了。萬物復甦。滿眼新綠,湖畔都是旖旎妖嬈婀娜多姿的楊柳,零星伴著一些小花。
雖然小。卻開得十分艷麗。
「你說你找我敘舊?可是我們兩個從來不認識啊!」安小娘子奇怪道。
安念雨卻絲毫沒有因為安小娘子認不出她而失落,反而是興致勃勃,她道:「安姐姐從前可是在我們國公府自家養的戲班呆過?」
安小娘子沉吟了一下道:「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怎麼你那時候見過我?」
安念雨拼命點頭:「姐姐還告訴我你和我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可是我完全沒印象見過你呀!」
安念雨道:「那時我才五六歲,如今大了。姐姐自然不認得我,只是我認得姐姐,姐姐還是同從前一樣漂亮,不對。是比從前更漂亮了。」
安念雨話匣子難得打開,竟有些滔滔不絕,話也說得動聽。
安小娘子仔細搜索記憶。約摸是有那麼一點印象,有個五六歲的女孩子****往她們的戲園子裡鑽。後來她們的戲班就解散了,她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安念雨,是國公府的四小姐。姐姐,今日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安念雨說著,眼裡有了淚意。
安小娘子哪裡能體會安念雨的心結?
她喜歡唱戲,可是堂堂國公府的四小姐怎麼允許去唱戲呢?
唱戲的女孩子大多出身窮苦人家,父母無錢養活,方才賣給戲班班主,從小學戲。
賣給戲班,別覺得比賣到章台、烏衣巷好多少。
青/樓妓/院是公然賣/身,而唱戲的女孩子是在賣藝之後接著賣/身,也是悽苦得很。
所以,安念雨唱不成戲,只能聽戲看戲,沒想到連這樣的願望都得不到滿足。
三太太是因為她的關係才去向老太太哭訴,要求解散戲班的。
所以對於戲班的解散,她一直心懷愧疚,如果她不****往戲園子裡鑽,或許那些女孩子就能繼續留在國公府唱戲了。
她不知道戲班子解散後,唱戲的女孩子們會過怎樣的生活。
現在見到安小娘子,她太開心了,沒有因為她,讓她不再唱戲。她還繼續唱著戲,甚至已經可以在台上風情萬種地演出了。
當年在自家的戲園子時,安念雨看見安小娘子的戲還很生澀,沒想到如今已經這樣技藝嫻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