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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念攘恰好打了個盹,頭磕在桌面上咚的一聲,眾人回頭好奇地看著她,女先生不悅道:「二小姐,你怎麼一大早就犯困了?」
安念攘從位置上忸忸怩怩站起身來,有些尷尬扯謊:「昨晚……昨晚我替我哥哥抄經誦佛,睡得晚了,所以……所以今早犯困。」
這個藉口屢試不爽,今天眾人卻不買帳了。
二房的三小姐安念菽嚷起來:「二姐姐,你能不能換個藉口,這個理由聽得我耳朵都要長繭了。再說大哥哥的病都已經痊癒了,你還替她念什麼經誦什麼佛呀?」
「要念經要誦佛,就得像大姐那樣去五台山才虔誠,大姐在五台山可是足足呆了兩年。」三房的四小姐安念雨道。
安念攘臉皮厚,才不怕被眾人戳破:「大姐在五台山吃重齋,我在家裡拜小佛,我們齊心協力,大哥哥的病總算是好了。」
安念菽和安念雨互視一眼,聳了聳肩。
安念菽道:「大哥哥的病明明是因為沖喜才好的。」
安念雨補充:「我聽我娘就是這麼說的。」
「三嬸的話能信得?她可從來沒說過一句真話。」安念攘撇撇嘴。
安念雨不依了:「二姐姐,你為什麼老針對我娘?我要到老太太跟前評理去,你不尊重長輩。」
花畹畹發現書房裡小姐們的爭吵,表小姐彭飛月始終不搭腔,只是靜靜看著,聽著,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寄人籬下,她和她的心思應是一樣的。
安沉林站在窗外咳了咳,眾人都投過目光來。
「大少爺,你來了?」女先生忙起身相迎,目光落在花畹畹身上,「這位是……」
安念攘攜著其他姐妹從書齋走出來,斜睨著花畹畹,眼神里充滿不屑,鄙夷道:「先生莫覺得她一身綾羅綢緞,就以為她和我們一樣也是安府里的小姐,她就是老太爺從牙婆手裡買下來給大哥哥沖喜的童養媳,這身衣裳可是進府後我母親專程吩咐人給她做的,先生沒瞧見她剛進府那日穿的是什麼,滿是補丁的破衣裳,那樣的衣裳咱們府裡頭就是用來擦地都嫌太破爛了。」
花畹畹微微一笑,看來歷史又要重演了。
安念攘尖酸刻薄的話令安沉林皺起了眉頭:「二妹妹,不可對你大嫂無禮。」
前世替她解圍的是偽善的安念熙,現在是安沉林。
花畹畹向安沉林投去感激一瞥。
「大嫂?」安念攘大笑起來,極盡諷刺的神色。
她穿著一身粉藍繡襦羅裙,髻上戴了一對精緻小金釵,脖子上戴著赤金瓔珞長命鎖,鴨蛋臉,丹鳳眼,眉心一顆紅痣,臉頰微紅,笑著啟齒,露出細細的小白牙,看著十分的討人喜歡。可是那笑容里含了太多不友善,令她這一張原本俏麗的小臉多了許多邪惡的味道。
安念攘身旁,穿著粉紅羅裙的彭飛月,則看起來顯得溫柔多了。
安念攘笑了許久,才拍著自己胸口,止住笑聲,對安沉林道:「大哥哥,你忘了自己什麼身份啦?堂堂護國公府的長房嫡孫,將來可是要配一門門當戶對的淑女做我大嫂的,花畹畹不過是老太爺買來的一個童養媳,和府里的丫頭有什麼分別?將來,大哥哥你若真的喜歡她,也就收她做個妾,已經仁至義盡了,大哥哥居然還讓我稱呼她大嫂,也不怕下人聽了笑話。」
花畹畹倒沒什麼畢竟安家四年,安念攘這樣赤裸裸的針鋒相對她見得多了,此刻她身後的香草、靈芝聽了卻是眉頭緊皺,心裡很是不忿。
可是她們只是丫頭,又如何向主子據理力爭呢?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兩個丫頭只能憋屈著。
安沉林已經伸出手指,重重點了安念攘的額頭一下,安念攘的身子向後仰了仰,安念菽和安念雨及時扶了她一把。
☆、第011章 大姐回府
安念攘站穩了,立即氣急敗壞嬌嗔起來:「大哥哥,你幹嘛?病一好,就有力氣欺負自家妹妹了?」
安沉林好脾氣道:「我只是提醒二妹妹,說話不要不經大腦,失了國公府小姐的身份。」
前世,安念熙不願意嫁給薊允秀,完全可以找安念攘替嫁,可是她寧可求助自己,也不願意找安念攘,不就是因為安念攘是個有失教養的刁蠻小姐嗎?後來嫁給尚書府的二公子,也是因為言行舉止有失分寸,而被二公子一封休書趕了回來,後來只能嫁給一個不入流的白衣。
花畹畹想起前世安念攘的遭遇,看安念攘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份鄙夷的神色。
恁你出身比別人好,又當如何?含著金鑰匙出生,卻用金鑰匙舀屎吃。
安念攘一回眸便看見花畹畹正看笑話般看著自己,不由指著花畹畹急得直跺腳:「大哥哥,你看花畹畹,竟敢取笑我。」
花畹畹一臉委屈地看著安沉林:「大少爺,我沒有……」
安念攘蠻橫:「你這個賤人,竟敢在我大哥哥跟前裝可憐裝無辜……」說著就要去扯花畹畹的衣服。
花畹畹本能向後一退,安念攘要撲上來的時候,安沉林擋在了花畹畹跟前,嚴肅道:「二妹妹,你再這樣胡鬧,可當真成笑話了。」
安念攘愣住。
彭飛月拉了拉安念攘的衣襟,小聲道:「二表妹,表弟久病剛愈,你不要將他氣壞了,凡事讓著點,否則回頭大舅母該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