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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以清泄熱毒為原則。初起時,邪在肺衛。病邪較輕,病位較淺,治宜辛涼清解,以透邪外出;病邪傳里後,熱極化火,治宜清火解毒,如見陽明腑實者可用苦寒攻下以泄熱;熱毒陷入營血者,注重清營涼血;若氣營(血)兩燔者,宜清氣涼營(血)並施。;後期,營陰津液耗傷余邪未淨者,治以清營養陰為主。
安沉林因為在錦繡園內耗了一二日,耽誤了治療,已經出現關節紅腫,遊走性疼痛,舌紅少苔,脈細數者,為時毒流注關節,經絡瘀阻不通。
待錦繡園內閒雜人等如數退去,花畹畹替安沉林細細檢查了身體,首要之際是替安沉林清利關節,活血化瘀,通痹舒絡。
她開了方子給雲生,謂之:四妙丸。內中需抓草藥:黃柏、蒼朮、川牛膝、生意苡仁、木瓜、防己、桑梔、忍冬藤赤芍、丹參、桃仁、地龍等。
雲生哭哭啼啼接了方子出去,讓護院去交給老太爺老太太,老太爺立即著人去抓了藥,熬好送到錦繡園外,雲生又將藥接了送到裡間來。
冰琥攙扶起安沉林,雪珀一勺勺餵安沉林喝下。
安沉林喝了藥繼續昏睡,花畹畹讓雲生留下照顧安沉林,命冰琥和雪珀去淨手消毒。
冰琥哭道:「讓奴婢留下來照顧大少爺吧!」
雪珀爭著說:「讓奴婢留下。」
花畹畹冷靜道:「保住了命,以後有的是伺候大少爺的機會。我之前說過爛喉痧病勢兇險,會傳染會致死的,你們不想大少爺死,不想自己死的話,就好好按我的吩咐去做。」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抽抽噎噎下去了。
屋子裡就剩了雲生和花畹畹。
屋內點著不甚明亮的宮燈,照得安沉林的面色更加慘白。
花畹畹用手背替安沉林探了探額頭,還是很燙。
雲生擔憂道:「大少奶奶,少爺的身體還是很燙嗎?」
花畹畹道:「你不要擔心,你守在床前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大少爺的身子就不燙了。」
雲生搖頭,雙目濕漉漉的:「奴才哪裡睡得著?都是奴才沒有將大少爺照顧好。」
花畹畹凝重道:「你的確失職,大少爺的病症似乎不是剛起,應是有一兩日了,如果一發病就請醫延藥不至於如今這樣嚴重的。」
雲生怯怯道:「那大少爺還能治好嗎?」
花畹畹嘆口氣:「我沒有把握,這種來勢兇猛的疾病最忌諱拖延,越拖延越不利治療,可是大少爺如今確是拖延久了……」
花畹畹有些生氣,安沉林身邊的這些丫頭小廝都是死人嗎?連安沉林生病了都沒有發現。安沉林自己也是糊塗,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了嗎?竟然不懂得及早請醫生。
雲生噗通往花畹畹跟前一跪道:「大少奶奶,求你務必要治好大少爺,大少爺的病體之所以拖延了是因為你……」
「我?」花畹畹吃驚。
雲生點頭,遂將安沉林為了讓她不為他分心,專心入宮去覲見皇后。隱瞞了自己病情的事情一一道出,花畹畹震撼。
「你們家大少爺犯傻,你這奴才也跟著犯傻嗎?」花畹畹又是心疼安沉林,又是含了怪責。
雲生道:「奴才不能不聽大少爺的話啊!」
「大少爺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啊?」花畹畹沒好氣。
雲生用袖子揩淚:「只要是大少爺的吩咐奴才都得遵照執行。」
「那大少爺自己要去尋死,不讓你攔他,你也袖手旁觀嗎?」
雲生愣住。不好意思地撇了嘴角。
天明時分。安沉林迷迷糊糊醒來,一挪動身子,床前的花畹畹和雲生便醒了。
「大少爺。你醒了?」雲生喜極而泣。
安沉林的情況還是很不樂觀,並不能利索地答他話,只是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花畹畹。
花畹畹安撫道:「你不要擔心,你的身子無礙。有我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沉林乏力地點了點頭。
花畹畹又替安沉林細細檢查了身體。舌頭依然血紅,身子依舊滾燙、浮腫。
花畹畹避了嫌,讓雲生伺候安沉林方便,雲生見了那尿液嚇得兩腿打顫。居然……血尿。
雲生嚇得大哭,花畹畹聽聲進來喝止了他:「大少爺人還活著,你鬼哭狼嚎做什麼?」
雲生只好噤聲。
花畹畹查看了尿液。知是時毒流注腎絡,耗傷腎陰。腎絡瘀阻,水瘀互結所致。於是重新擬了方子。用豬苓湯合小薊飲子加減:生地、阿膠(烊化)、赤芍、小薊、蒲黃、藕節、木通、豬苓、茯苓、澤瀉、山梔、炒荊芥炭、益母草。
雲生匆忙又將方子遞出去。用過早飯後,湯藥便送了進來。冰琥和雪珀照例伺候安沉林吃藥。
安沉林見花畹畹一臉疲憊,滿眼血絲,知她為自己操勞了,想和她說幾句寬慰的話,卻是藥效上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花畹畹又讓冰琥和雪珀去讓人煎了大青葉和板藍根,讓安府上下服食。
嘉禾苑內,所有人都齊聚著等消息。派去的下人沒有帶回安沉林平安的消息,而是帶回了一大桶湯藥。
「這是什麼?」屋子裡立時洋溢著藥草味,大太太皺眉問道。
來人說:「是大少奶奶吩咐的,讓闔府上下都要服食這湯藥,說是避免傳染。」
老太太立即讓眾人各喝了一碗,就連大太太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