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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畹畹快速將這些線索串了起來:大老爺於年關時回到京城省親,與丫鬟巧姐兒做下好事,巧姐兒身懷有孕,告知汝南的大老爺,大老爺從汝南給巧姐兒寄了一千五百金銀子,讓她離開安府好生養胎,自己結束公務便回京進一步安置巧姐兒,不料大老爺回京時迎接她的卻是巧姐兒在梅樹上上吊自殺的死訊。
或許大老爺和三太太一樣疑心過巧姐兒的死是大太太下的毒手,可是官府卻給出巧姐兒是自殺的結論,大老爺也無奈其何,更別說追究真兇了。
所以,花畹畹說得對,如果劉清好色不貪財,謀了巧姐兒性命之後不將那一千五百金占為己有,這件事恐怕隨巧姐兒埋於地下,一輩子無人知曉。
可是偏偏,劉清將那銀子埋在了老家地里,花畹畹在銀杏樹下發現了一隻白鼠,又從那白鼠引出了這些銀子……
合該劉清如此大的事栽在花畹畹手裡。
劉清毀了巧姐兒清白,奪了巧姐兒銀子。導致巧姐兒上吊自殺,一屍兩命這些其實都只是花畹畹的猜測而已,並不確定,可是劉清做賊心虛經不住嚇唬。
此刻,花畹畹還想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三太太的猜測,劉清的所作所為和大太太有無干係。
「劉掌事。你是見色起意呢。還是這件事幕後有人指使?」
劉清見這樣隱秘的事情都被花畹畹知曉了,便懶得再隱瞞,道:「大少奶奶也知道那巧姐兒既是大老爺心頭所愛。這件事無非觸到的是大太太的底限,大太太是讓我害命來著,奴才見那巧姐兒生得美貌,便起了色心。並不想要她性命的……」
「你雖沒有直接出手殺她,可是你毀了她的清白。又奪了她的銀子,斷了她的生計,她一個身懷六甲無家可歸的女子除了尋死還有別的路嗎?所以她的死也是你直接造成的。」
劉清點頭,繼而慌張拜花畹畹道:「大少奶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年,其實這十年來奴才心裡一直不好受來著,梅梅夜夢都會夢見巧姐兒來索命。奴才自知罪孽深重,還請大少奶奶網開一面。日後有需要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為大少奶奶效犬馬之勞,還請大少奶奶替奴才擔待此事。」
花畹畹道:「我自然是擔待的,我對你劉掌事一家如何,劉掌事心裡難道不清楚嗎?只是,這件事既然我能知道得,難保旁人不知道得。劉掌事與其讓我擔待此事,不如好好求求大太太,只要她保守秘密,旁人焉能知道此事?大太太與劉掌事原是一丘之貉,利益相關,沒想到大太太自己的嘴巴竟先不牢了……」
劉清從百花園離去的時候面色難堪到了極點,花畹畹知道今夜之後,劉清對大太太可是忌憚無比了。
※
劉香秀捧著銀子回望月小築時,見櫻雪正在安念攘房外守著,知道是安念熙夜訪來了。
為了避免麻煩,劉香秀躲過櫻雪,快速閃回自己的耳房。
將銀子放在桌上想起花畹畹的囑咐:這銀子別有用途,劉香秀不由眯起了眼睛。
忽聽得安念攘房裡傳來杯子摔地的聲音,劉香秀豎起耳朵聽,依稀聽見安念攘的吼叫聲,知道她大抵和安念熙起了爭執。
劉香秀也不去看究竟,她才不想自己送上門去挨罵呢。
雖然她心裡也知道這些少爺小姐里,花畹畹是最厲害最陰險的,可是也只有跟著花畹畹才有好處撈。桌上的銀子可不就是嗎?
所以她就算知道花畹畹是條毒蛇,也願意將自己送過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
櫻雪已經聽到屋子裡的爭吵,急忙忙推門進屋,見安念熙眼裡盈淚,安念攘目光血紅,地上是一個摔碎的茶杯。
「大小姐……」
櫻雪喊了一聲,安念攘就呵斥她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冒失闖入我的閨房?你是大小姐的丫頭而已,不是我望月小築的丫頭,你還不給我滾出去!」
安念攘盛怒中,櫻雪自討沒趣,有些無助地看向安念熙。
安念熙忍著淚道:「櫻雪,你先出去,我和二小姐有話要說。」
櫻雪只好退了出去,不過心裡還是慶幸地想:二小姐這一頓罵罵得好,大小姐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她在二小姐跟前嚼舌根了。
而至於安念攘,她是個土壞之人,她就是心情不好找櫻雪撒氣,斷沒有那種心機是要演戲給安念熙看的。
「二妹妹,你有氣就沖我來好了,不要摔東西。很晚了,摔出動靜,驚動了旁人可就不好了。」安念熙委曲求全,苦口婆心。
安念攘才不領情,譏笑道:「把旁人驚動來了,大家就會發現乖乖女的大小姐竟然要夜半到望月小築來,是為了探病,還是為了說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姐姐就是如此,明明是為了自己,卻要在嘴巴上冠名堂皇地編排理由,說是為了旁人好,要是從前,我可會覺得大姐姐實在是真心為我好,現在我再也不會這麼傻了,看不清虛偽的面具!」
安念熙的淚落下來,委屈道:「二妹妹是說我虛偽?」
「難道大姐姐不是嗎?」
安念熙哭著道:「那二妹妹倒是說說看,我什麼地方虛偽了?」
「罄竹難書!」
安念攘橫了安念熙一眼,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憋著一肚子氣。
安念熙抹了一把淚道:「二妹妹,你真的變了,母親和弟弟說你變了,我還不相信呢,沒想到你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