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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漢正轉身欲走,恰巧劉清陪著花畹畹並著幾個下人走了過來,撞個正著。
醉漢見眼前一隊人氣勢洶洶而來,心裡一沉,頓時酒醒了,撒開兩腿就要跑,哪裡來得及,被劉清一把揪住了。
馬氏和劉香秀都急了,劉清的血性,往日回來聽到村里風言風語,對這一樁奸/情本就旁敲側擊,耿耿於懷,如今抓了現行,還不知會怎樣鬧騰呢!
馬氏欲蓋彌彰:「他爹,他是來給咱家送柴火的,這就走了,你別惱,萬一驚動了貴客,可就不好了。」
馬氏是想提醒劉清家醜不可外揚,看著護國公一行今夜睡在劉家的份上,此事就這麼遮掩過了,若鬧嚷起來,劉清自己的面子也會蕩然無存。
花畹畹不讓劉清有猶豫的機會,立即對劉清道:「今晚我屋裡丟了東西,原來劉家真的進了賊人,沒想到這賊人還是劉大嬸的熟人,難道這賊人是劉大嬸放進來的嗎?」
馬氏急了:「少奶奶,話可不能亂說啊!」
花畹畹道:「劉大嬸,你適才自己也同劉管事說了,這個醉漢是你讓進來送柴禾的,劉家在鄉下,有的是柴禾,還用人三更半夜特地送來嗎?我今晚上住進劉家就丟了東西,丫鬟原本還同我說是劉姑娘偷了我的銀釵子,我想劉管事在護國公府當差,一向清清白白,怎麼會生出手腳不乾淨的女兒呢?其間定有誤會,剛才是帶了劉管事想來找劉姑娘對質,沒想到就遇見真的賊人了,看來劉姑娘的確是被冤枉的。」
劉香秀聽花畹畹如此說,立即點頭:「沒錯沒錯,我是冤枉的,他不是來送柴禾的,他就是個賊!」
劉香秀心想自己若說銀釵子是安少奶奶送的,安少奶奶既然有意栽贓一定不會認的,劉清一定不會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自己難免百口莫辯,還不如順了花畹畹的話,栽贓給母親的老相好。反正這個男人平日裡到劉家來,和母親不乾不淨不說,還對自己動手動腳,自己對他早就噁心透頂,還不如今天讓父親把他處置了,以後清靜。
馬氏見劉香秀倒戈,瞪大眼睛道:「香秀,你胡說什麼呀?」
醉漢也嘟囔:「對啊,香秀,你可不能沒良心,平日裡叔也沒少疼你,你怎麼能說叔是個賊呢?」
劉香秀再次指認:「你若不是賊,你三更半夜到我家來做什麼?」
「我是賊,我偷你家什麼東西了?」醉漢醉笑。
花畹畹冷笑道:「你不偷劉家的東西,難道還偷劉家的人不成?」
借著火把的光,花畹畹看見劉清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山雨欲來,黑雲壓城的架勢。
花畹畹心裡暗笑,嘴裡道:「劉管事,你在外頭辛苦賺錢,當牛做馬,可不能讓自己的家給不乾不淨的人污了……」
馬氏哀求地看著劉清:「他爹,今晚有貴客呢!」
「老太爺和大少爺都睡下了,今晚的土雞湯里加了不少米酒吧?老太爺和大少爺不甚酒力,此刻睡得沉,劉管事要處置賊人就處置吧,堵了賊人的嘴,隨便怎麼處置,都不會吵醒老太爺和大少爺的。」
花畹畹還特意囑咐了下人,「劉管事有什麼需要都幫著點,不要走漏了風聲,壞了劉管事的名聲。」說著領了丫鬟逕自離去。
下人們得令立即上前捆了醉漢,醉漢要喊,有人脫了髒襪子,一下塞進他嘴裡,接著就剩下醉漢被打倒在地發出的嗚嗚聲了。
身後,猛然傳來劈拍一聲,像是誰被重重打了一個耳光,接著聽到劉清壓低聲音罵道:「你這賤人,趁著我不在家居然招了野男人回來!好不要臉!」說著又是劈拍兩聲。
花畹畹唇角綻出一抹陰冷的笑容,比今晚的月色還要涼薄三分。
次日,花畹畹見到馬氏時,但見她眼睛周圍烏青一片,露出的手臂也是一片烏青,知她昨夜遭了劉清的毒打,心裡說不出的酸爽。但是前世長達兩年的凌辱想這麼就一筆勾銷了嗎?沒那麼容易。
原本等日上三竿,護國公便要帶著安沉林回京,花畹畹又偷偷慫恿安沉林留下來吃野豬肉,野豬肉其實並不好吃,若不能用辣味壓住腥騷味,入口還有些糙,但花畹畹繪聲繪色的描述硬是讓安沉林口水吞了三大碗,他和護國公一嚷,護國公便讓劉清帶護衛上山打野豬去了。
花畹畹又同安沉林說捉野豬的過程是多麼妙趣橫生,安沉林長於豪門富戶,又常年纏綿病榻,哪裡經得起花畹畹言語誘惑,一顆心早隨了劉清去山上,可是劉清已經帶著護衛走了許久,畹畹便提議,由馬氏引路。
護國公還是不放心,畢竟捉野豬的過程十分危險,那野豬發起狂來是能咬死人的,安沉林哪裡肯聽勸,護國公只好多派了護衛保護安沉林和花畹畹上山。
花畹畹在劉家生活了兩年,知道後山上常有野豬出沒,前世馬氏在山地里種的農作物常被野豬刨出毀損,而野豬尤其喜歡拱地瓜,馬氏總是作死地逼迫畹畹一個女孩家去看地瓜田,每當野豬來臨,畹畹都嚇得大哭,可是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驅趕,因為一旦地瓜被野豬毀損,回到劉家,馬氏的打罵比野豬可怕一千倍。
花畹畹常在地瓜田裡防野豬,久了,便熟諳野豬的習性,知道怎樣安撫野豬,又怎樣容易讓野豬發狂。
一行人一路向山上,花畹畹注意到半山坡的山地里有一片地瓜田,而田裡的地瓜有許多被刨出,半截露在地上,半截埋在地里,露在地上的已經腐爛了。花畹畹斷定,這片瓜田被野豬光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