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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立即上前謝過,馬氏卻在心裡暗暗不爽,蔣氏走了,家裡可少了伺候她的人,但又不敢表現出不悅來,依舊扯著面頰假笑,只等著待會兒送走了護國公一行,便要好好威脅蔣氏一番,讓她必須將每月的薪水一分不留寄到家裡來。
誰料,護國公一行今夜竟然不走了,要留在劉家暫住一晚,只因花畹畹說,夜涼露深,恐夜裡行路會讓安沉林著涼,他病體剛剛復原,實在不能再有什麼三病兩痛的了。而護國公因為大孫子病了這麼多年,早就如驚弓之鳥,當即決定今夜留宿劉家。
劉家人帶著國公府的丫鬟們收拾幾個房間,一時之間,好不忙亂。
花畹畹藉口如廁,避開眾人,走到後門,在柵欄邊上悄悄系了一根紅綢子,微微一笑,繼而轉身迅速離去。
☆、第007章 懲罰刁女
劉清今夜留在老太爺房裡伺候,馬氏留了蔣氏在廚房燒水,自己則憤憤不平回了屋子。
劉清和馬氏的女兒劉香秀到廚房拿熱水,看見蔣氏,想起她即將到國公府去當廚娘,不由羨慕嫉妒恨,酸溜溜道:「你看那國公府里的丫頭,各個穿的,綾羅綢緞,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氣派,我就沒有大嫂這樣的好命能去國公府裡頭當差。」說著唉聲嘆氣。
蔣氏寬和,安慰道:「丫頭的差事再好也是伺候人的,哪比得妹妹在自己家裡頭,有娘疼著,還有你哥哥疼著,也不用擔心行差踏錯,到底舒心些。」
劉香秀一向是幫著馬氏一起欺負蔣氏的,此刻只當做蔣氏的安慰是奚落,沒好氣道:「大嫂真是心高氣傲,國公府那麼好的差事你都不放在眼裡,那不如咱倆換個吧!你留在家裡伺候娘,我去國公府里伺候那些太太小姐,大嫂可願意?」
蔣氏不作聲了,心裡想:若你會做菜,我便把廚娘的差事讓與你了。
「大嫂怎麼不作聲了?手裡捧著香餑餑,還在這裡充好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劉香秀翻了翻白眼,用肩膀重重撞了下蔣氏,將蔣氏撞了個趔趄,逕自離去。
蔣氏一向隱忍,馬氏那母夜叉的折磨都能逆來順受,更何況是劉香秀小小的刁難?
劉香秀端著一盆熱水,走出廚房,越想越不忿,憑什麼,自己長得也不比那些丫頭差,自己怎麼就沒有那個好命可以到國公府里去當差呢?國公府裡頭雖然是當奴才,吃的穿的,哪樣不比這鄉下村子強百倍?
經過花畹畹房外,忽然靈機一動。也不知道飯桌上和老太爺大少爺一起的小姑娘是誰,衣裳華貴,還生得天仙似的,定是國公府里哪位嫡出小姐,自己若能討好了她,讓她喜歡自己,說不定明兒她就帶自己一起回國公府里去了呢?
劉香秀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裡打定了主意,便去敲花畹畹的房門。
屋內傳來丫鬟嬌滴滴的聲音:「誰呀?」
「劉管事的女兒香秀。」
屋內,蠟燭點了許多,照得屋子亮堂堂的。
丫鬟向花畹畹投去詢問的目光,花畹畹微笑道:「讓她進來吧!」
丫鬟開門讓進了香秀,香秀捧著一盆熱水跪到花畹畹跟前,殷勤賠笑道:「奴婢打了一盆熱水,特來伺候安小姐梳洗。」
丫鬟見劉香秀將花畹畹誤認作國公府的小姐,待要糾正,見花畹畹向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便也噤聲不語了。
「你是劉管事的女兒,不是國公府的丫鬟,清白人家,不必在我面前自稱奴婢。」花畹畹聲音極盡溫柔,在劉香秀眼裡直以為她是仙女下凡,菩薩心腸。
劉香秀捧著熱水殷勤地膝行到花畹畹跟前,道:「使得使得,我爹是國公府的奴才,我雖不是家生子,可也願意像國公府的丫鬟一般,伺候安小姐。如果安小姐不嫌棄,就讓奴婢伺候您洗腳吧!奴婢願意日日都伺候小姐洗腳。」
花畹畹默不作聲,劉香秀直當花畹畹是默許了,便放下水盆,去脫花畹畹的鞋襪,誰料,她剛將花畹畹的腳放入水盆,花畹畹便失聲尖叫,一盆水便被掀翻在地,霎時,整個屋子水流四處。
劉香秀傻眼了,這水自己適才試過,不燙啊。
花畹畹卻捧著自己的腳,佯裝齜牙咧嘴,嘴裡嚷著:「好疼,燙死我了!」
一旁的丫鬟早已上前,一邊扶了花畹畹上床去,一邊斥責劉香秀道:「你這個丫頭到底怎麼回事?笨手笨腳的,竟拿熱水燙了我們少奶奶的腳,你好大的膽子,到底什麼居心?」
丫鬟已經拿了燙傷膏來給花畹畹塗腳,花畹畹的腳上的確一片潮紅,不過不是燙的,是剛才踢翻水盆時撞的。
劉香秀早就嚇傻在地上,連連賠罪:「是少奶奶不是安小姐嗎?是奴婢瞎了狗眼,求少奶奶饒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剛才去廚房拿熱水時,的確用涼水摻過了,不曾想還是燙到了少奶奶……」
劉香秀淚眼汪汪,花畹畹看著她的狼狽樣,心裡暗爽,不由想起這小賤人前世折磨自己的情景。
劉香秀只比自己大一歲,卻生得比她足足高出半個頭,長得高大不說,相貌原本還算俏麗,偏偏一臉尖酸刻薄的模樣,遺傳了馬氏,沖淡了原本的美麗。平日裡總是叉著腰、橫眉怒目地監督花畹畹幹活,馬氏攤派給她的活她全都讓花畹畹替她做掉,有事沒事還將花畹畹當馬騎,不是學著馬氏的口氣罵她懶,就是對她呼來喝去:「死丫頭你又偷懶,趕緊收拾廚房!一會兒我回來要看你有沒有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