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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交給黃平那把是他第一次做出成品,難免有些不夠細緻周密的地方,現在結合白星的臨陣使用感受,好多原本想不明白的地方也都豁然開朗。
「我說死書呆,」廖雁過來掐他的腮幫子軟肉,「你簡直跟個管家婆似的,哪兒那麼多講究?以前我跟星星闖蕩江湖,受的傷可比這個嚴重多了,那會兒都還照樣該吃吃該喝喝呢!」
在床上一躺好幾天,已經夠憋人了,再不讓人隨心所欲地吃東西,還叫不叫人活啦!
「你不要仗著年輕就胡來,」孟陽的腮幫子被他扯起來老高,但還是非常堅持,「不然等老了,有你好受的!」
白星就覺得這話聽著耳熟,果然就見孟陽捂著被掐紅的臉頰哼哼道:「這是鎮長爺爺說的,他可是大夫呢。」
廖雁暗自磨牙,孟陽毫不示弱地回瞪。
兩人僵持片刻,又齊齊扭開臉,重重哼了一聲。
白星去兩人之間坐下,開始默默地削梨皮。
「對了書呆,」廖雁的嘴巴根本閒不住,冷戰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就又忍不住樂顛顛問道,「回頭你賺了銀子,想好怎麼花了嗎?」
這麼大的朝廷呢,怎麼不得給個……他想不出來!
想到可能到來的賞銀,孟陽也挺高興,當即不假思索道:「給星星!」
他做手/弩本是為了防身,萬萬沒想到還能有這份意外之喜。
有了這筆銀子,以後大家的日子都能舒服一點。
他可被星星養了好久啦,如今,也輪到他養星星啦!
白星抿了抿嘴,雖然沒說話,但嘴角卻一直往上翹。
「你個沒出息的!」廖雁翻了個白眼,又喜滋滋道,「要老子說,當然要嘗盡天下美酒!」
嘿嘿,嘶溜。
三人興高采烈,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仿佛已經看到金山銀山擺在面前,高興地不得了。
過了會兒,大夫來了,他給兩個傷員把了脈,略捻著鬍鬚聽了半晌,笑道:「習武之人的體格真是了不得,若是尋常人,少不得要躺個十天半月。罷了,想吃什麼就去吃吧,就是羊肉少些,春冬交會之時容易上火!」
說著,還很有點羨慕地捏了捏廖雁身上結實的腱子肉。
廖雁騰地跳了起來,捂緊衣服一臉防備,「幹嘛,你幹嘛?!」
老大夫呵呵笑著,搖頭晃腦道:「實不相瞞,老夫年輕時也是這般好體格哩!」
三人看了看他麻干核桃一般的臉,再看看微微凸起的小肚子,齊齊搖頭,「我不信。」
老大夫一張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小孩子家家,沒見識!」
說罷,拿了診金,背著藥箱氣呼呼走了。
三人對視一眼,歡呼出聲,「去吃蟹子湯啦!」
走到樓下的老大夫聽了這聲,忍不住回頭看,繼而也跟著笑了。
年輕啊,真不錯。
賣蟹子湯的店離這邊不遠,走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雖還沒到飯點,但店裡已經坐了許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白星有點擔心,「這個時候,蟹子能肥嗎?」
此時正是殘冬,剛熬了幾個月的草木鳥獸都是元氣耗盡,尚未來得及補給的時候,身上的肉都乾瘦了,想來螃蟹也差不多。
「客官大可不必擔心!」正好小二送一桌客人出來,聽見她的疑問後自信笑道,「我家的螃蟹都是自己養的,日日餵食,肥著呢!」
螃蟹自然是中秋前後最肥美,但既然有洞子貨,略略改變下螃蟹的習性,又有何不可呢?
這家店鋪的掌柜早年是個漁夫,後來學著養魚,可總覺得賺的不夠多。
魚嘛,誰都能打,也好養,多了自然不值錢,可螃蟹就不同了。
每年就吃那麼幾十天,過了就沒了,多饞人啊!
他就琢磨著,能不能自己養,跟洞子貨似的,外頭沒有的時候,他家獨一份兒。
但這活兒也不容易。
世間萬物生老病死飲食起居都自有規律,違背時令便是逆天而行,想也知道艱難。
不過這掌柜的也是個狠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會堅持到底。他足足花了七、八年,才總結出一套冬日養蟹的方法,果然一戰成名。
冬日吃螃蟹,多麼稀罕啊。
如今莫說綏山州,就連外頭幾家省府也時常有人慕名而來呢。
一進門,白星三人果然就看見了一個大水缸,裡面竟真張牙舞爪游著許多肥大的螃蟹,瞧著可有勁呢。
廖雁嘿嘿笑道:「我瞧著倒比黃平更像個將軍,哈哈哈!」
見他們如此震驚,小二端的得意,又道:「不過這麼大的也不是日日都有,基本過了正月十五就不多了。」
冬日養蟹的成本太高,而且一旦開春,外頭河湖之中自然就有蝦蟹繁衍生息,也用不著再費勁,所以掌柜的專做年前後的買賣。
光從臘月半到正月半這約莫一個月的工夫,他就能純賺上萬兩了!
孟陽偷偷摸了摸自己乾癟的小荷包,微微有些肝兒顫,小心翼翼地問:「那得多少錢啊?」
小二露齒一笑,往後頭一指,「本店招牌菜都做了水牌,客官請看!」
三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都偷偷抽了口冷氣。
最便宜的一道蟹子湯也要二兩半!
更別說還有其他的清蒸蟹、醬爆蟹,越發貴的沒譜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