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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鄭重其事的勁兒,仿佛在挪動什麼稀世珍寶嘞!
一看就是個生瓜蛋子,白星明晃晃的用表情表達自己的鄙夷。
康三爺平靜道:「一回生二回熟。」
呦呵?意思就是還有下次咯?
白星隱約發現了點什麼,當即高高揚起眉毛,臉上的表情玩味起來。
康三爺巋然不動,任她打量,坦蕩的樣子仿佛隨時可以赴死。
那邊的孟陽簡直要好奇死啦!
他抓心撓肺的想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作為讀書人,這種事情難道是能大大咧咧出口的麼?
不能呀!
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呀。
不過顯然有人更想。
這不是發現沒有人問,已經忍不住主動出擊了嗎?
「小呆子,」吳寡婦忽然笑眯眯的道,也不知道究竟在叫誰,「我今天好看不好看?」
說著,又故意用手去輕輕撫摸烏髮。
她本是個有四五分姿色的成熟.婦人,通身韻味好似飽滿的水蜜桃,只待誰去咬一口。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打扮得又出眾,竟隱約有了幾分逼人的艷麗,令人不敢直視。
孟陽一愣,旋即紅著臉低下頭去。
哎呀,怎麼好問這種問題嘛!這個叫他怎麼說呢?
君子,君子是不可以說的。
倒是白星大大方方打量幾眼,最終把視線落到她烏油油的髮髻中間,很認真的點點頭,「好看的。」
吳寡婦滿意了,一張臉上好似春水泛起漣漪,「你這小丫頭,眼睛倒利。這可是那死……」
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白星擰著眉毛拆台道:「不是你故意指給我看的嗎?」
一隻手在那裡摸來摸去的,恨不得把那隻簪子摳下來……我只是擋住了一隻眼睛,又不是瞎。
吳寡婦看上去好像生吞了一個大雞蛋,臉都給憋紅了,剩下的半截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後面的康三爺表情十分微妙,看向吳寡婦的眼神中飽含著同情,同情之餘,又有一絲微妙的平衡……
啊,原來這臭丫頭不是針對我一個人啊。
孟陽恍然大悟之餘,又趕緊偷偷的去拉白星的衣袖,小聲道:「不可以說出來的。」
「為什麼不可以?」白星委委屈屈,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她又沒有提前告訴我!」
如果是這種要求的話,江湖上是要給封口費的!
孟陽知道她從小混跡江湖,不通人情世故,因此並不見怪,只是耐心教導著:「這是一種技巧啦。很多人在遇到許多高興的事的時候呢,明明歡喜得了不得,可是偏偏又不方便由自己講出來,所以會做出一些故意引人矚目的舉動,以此借他人之口宣之於眾……」
白星長長的哦了一聲,旋即又有點不耐煩,「好煩哦!」
人情世故什麼的,最討厭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同樣的,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呀,為什麼高興卻又偏偏不說高興,非要藏著掖著呢,難道這樣過著不累嗎?
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教學,殊不知那邊的康三爺和吳寡婦的臉幾乎都要綠了。
你們知不知道自以為是的小聲,其實一點都不小啊!
就像你自己說的,這種事怎麼好大聲說出來嘛!
不解風情的臭小鬼,真是討厭死了。
「所以,」見這兩人臉色都不大正常,孟陽趕緊跳出來打圓場,「兩位是要辦喜事了麼?」
他的眼中流露出端端正正的真誠,沒有絲毫揶揄的意味。
吳寡婦和康三爺的臉色神奇地好轉,並且隱約帶上一點幸福的薄紅。
兩人對視一眼,又飛快轉開。
真是奇怪,事到如今,怎麼竟反而羞澀起來?只消看一眼哇,一顆心就怦怦直跳,如同胸膛里揣了個小兔子。
好像他們看的不只是對方,更多的還有一種名為希望的情緒瘋狂滋生蔓延,交織成一片令人嚮往的美好畫面。
吳寡婦摸著頭上的蝴蝶簪子,很稀罕的有些扭捏道:「我一個婦道人家,都聽他的吧。」
白星好奇的插嘴,「哇,可是我覺得……」
「吃不吃豆乾?」吳寡婦忽然急急忙忙道。
挺好的姑娘,可惜長了嘴。
求求你,不要覺得啦!
白星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飛快點頭,甚至還得寸進尺的提了一點要求,「有蘸醬嗎?」
吳寡婦:「……還挺會吃。」
說完,她又愛又恨地朝白星腮幫子上擰了一把,扭著腰進屋拿豆乾去了。
哎呦,還是年輕好啊,瞧這臉蛋又嫩又滑,比她做的豆腐也不差什麼了。
可惜,可惜……吳寡婦摸著自己的臉,神色有一瞬間的暗淡。
不過她馬上又重新雀躍起來:人應該學會知足,不是嗎?至少她等到了呀。
這就很好,已經很好了。
「恭喜呀。」孟陽真誠道賀。
正值過年,又遇上這種喜事,實在是喜上加喜,當浮一大白呀。
康三爺一反往日的豪爽,頗有幾分扭捏的搓了搓手,撓頭道:「雖然我們這個年紀了,但畢竟是個大事,倒不好糊弄著辦。」
說起此事,他的話好像忽然多了起來,一貫慘澹凹陷的雙眼中,也憑空添了幾分奇異的神采,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