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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覺得十分工整對仗,而且句句押韻,落在耳中,倒也不比唱曲差多少,便都很給面子的鼓掌叫好。
那撐船的水手載多了文人雅客,常年耳濡目染,也煉出幾分耳力,當即笑道:「小先生好文采呀,來日必能高中。」
若放在以前,白星和廖雁聽了這話必然忐忑,生怕孟陽觸景生情。只是出來之後經歷了許多事,孟陽的心境遠比以前更加開闊,心態也更加平和,如今倒也不必擔憂了。
果不其然,就見孟陽靦腆一笑,擺擺手道:「文武第一,武無第二,我還差得遠呢。」
幾人才要笑時,卻聽不遠處忽然有人說:「這位小公子實在過謙了。」
三人轉頭望去,腦海中登時浮現出一句話:
真是討厭什麼來什麼。
可不就是剛才那艘兩層畫舫嗎?
就見從船艙里走出來幾個青年男女,都是十來、二十出頭年紀,顯然是結伴遊湖的。
他們的穿戴打扮都十分精緻,身後還跟著許多侍從,顯然非富即貴。
廖雁當場就哼了聲,孟陽也實在不願意跟這些人打交道。
雖說掐花的是那個女子,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的同伴絲毫未加制止,想必也非善類,還是遠離的好。
他很敷衍地朝他們拱了拱手,「不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一個跟白星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卻笑道,「要我說你的詩詞就作的很好,可比那些什麼沽名釣譽的才子厲害多啦。」
她一雙眼睛都牢牢釘在孟陽身上,裡面明晃晃蕩著情意,顯然對他十分有好感。
此言一出,圍繞在她身邊的幾個年輕人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只是那少女和她身邊略年長几歲的青年便如眾星拱月般站在人群中央,隱隱有以他們為首的樣子,誰也不敢說什麼。
孟陽見她手上擎著一隻大紅色的荷花,便知道這就是剛才掐花的女子,越發沒了好感,「姑娘謬讚,只是我們用完飯要回去休息了,告辭。」
此言一出,剛還笑盈盈的女孩子卻突然掛下臉來,抬手就將那朵紅色的荷花丟入湖中,兇巴巴道:「你竟敢瞧不起我!」
平心而論,她柳眉杏眼身量窈窕,生得十分美麗,可惜脾氣壞的很,硬生生將美麗的容貌打了個對摺,隱約有點面目可憎起來。
孟陽最怕跟不講道理的人打交道,頓時一陣頭大,一邊示意船家趕緊走,一邊胡亂道:「姑娘實在說笑了,你我之前素未謀面,互不相識,又何來瞧得起瞧不起一說呢?」
那姑娘還沒說什麼,她身後站著的幾個男子卻先不樂意了,紛紛出言搶白道:「那你跑什麼?」
「黃姑娘跟你說話,那是瞧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孟陽還沒怎麼著呢,白星的臉已經完全沉下來。
她右手往桌面上一抹,就將兩隻酒杯抓在指間,手腕一抖,酒杯就嗖的飛了出去。
但聽得兩聲悶響過後,剛才說話的兩人便哎呀哎呀的,捂著嘴巴痛呼出聲。
那位黃姑娘和他身邊兄長模樣的青年齊齊回身去看,恰好看到一縷縷鮮血順著那兩人的指縫流出來。
青年的眼睛一眯,用力將其中一人的手拉下來一瞧,這才發現他的牙齒竟都被人打碎了。
好厲害的功夫!
此時天色微黑,兩艘船隔的也不算近,想同時打中兩個人的嘴巴並不容易。
他自小習武,自問已經小有所成,卻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向白星,「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不知是何名號?」
這麼年輕,好像比自己的妹妹也大不了幾歲,竟然有這樣的身手,杭州地界上什麼時候出了這樣厲害的人物?
白星懶得跟他們說話,直接對船家道:「回去。」
那船家臉上卻流露出一點驚恐的神色,抓著船槳的手都有點抖了,「姑娘,你怎麼就動手了呢?」
白星隱約意識到什麼,「你認識這些人。」
船家點了點頭,又朝那艘畫舫撇了眼,眼神十分複雜。
而那位黃公子見白星不回答,多少有點丟面子,語氣也不如剛才好了,「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我的朋友只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就下此狠手,未免有點太過分了吧?」
「打的就是你們!」廖雁嗤笑道,「既然不會說人話,那就乾脆別說了。」
第106章 更
那黃公子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幾位是否太不將我玉湖山莊放在眼裡了?」
「什麼玉湖銅壺, 」廖雁掏了掏耳朵,轉頭看向白星和孟陽,「你們聽過?」
兩人整齊地搖頭, 神色真摯。
他們確實沒聽過。
一邊的船夫看上去快哭了, 他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視線不斷在兩艘船之間徘徊, 一個勁兒的後悔今天為啥要出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們這些幹活的最怕客人之間起衝突。
「沒聽過……」
對愛名聲的人而言, 這話絕對是傷害不強, 但侮辱性極大, 以黃公子為首的眾人齊齊變色。
他一甩袍袖,冷笑道:「幾位是故意找茬了。」
他素來以玉湖山莊為傲, 又自視甚高,如今卻有人大大方方地說根本沒聽過,簡直比往他臉上扇巴掌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