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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變心了,你心裡有別的馬了!
它多大的骨架、多沉的塊頭吶,這麼一折騰起來,腳下的地面都跟著震動。
李仁嚇得了不得,趕緊往後退,還順便抓著周良駒的脖領子一塊往後撤,生怕被不小心踩死了。
他扯了扯嘴角,眼睜睜看著剛還威風凜凜的白鷂子低聲下氣安撫,又熟門熟路從布兜里掏蘋果,忽然就有點微妙的平衡:
再牛逼的人物,不也得沖一匹馬低聲下氣嗎?
劣馬怎麼了?至少聽話!
然而他剛滿足地吐了口氣,卻聽旁邊的周良駒神魂顛倒道:「真乃寶馬,看這精氣神兒!」
李仁:「……」
你不對勁!
清醒點啊老兄!
挑馬的過程不消細說,幾乎所有的馬都在阿灰的罵罵咧咧前抬不起頭來,宛若乖順的小媳婦見了惡婆婆。
白星非常罕見地對周良駒起了一點歉意,沒還價就買了一匹五花馬。
周良駒收了銀子,表情卻還是如喪考妣。
他猶豫再三,冒著被阿灰再咬一口的危險,死死拉住白星不鬆手,猶如被拋棄的怨婦般不舍,雙目飽含熱淚,「姑娘,要不您住一晚?」
好歹讓他多看一夜啊!
第62章 我不對勁
孟陽看著院子裡多出來的一匹高頭大馬, 幾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星星剛才說啥來著?
給他的?
午後的陽光稍斜,宛如沉睡的碎金盡情潑灑,將馬兒油亮的絨毛都染成橙紅色。
它顯然被上一任主人飼養的很好, 四肢修長有力, 柔順的皮毛下覆蓋著均勻而流暢的肌肉,一切都顯示著蓬勃的生命力。
澄澈的眼底淺淺映著太陽, 看上去又暖又亮。
多漂亮的一匹馬呀。
「借給你。」白星提醒道。
可話雖如此,她已經有了阿灰, 自然用不到其他的馬匹, 偏這時候又買回來一匹, 跟白送有什麼分別?
阿灰開心到跳腳:
給他給他!不要留在小主人身邊。
孟陽暈暈乎乎的跟五花馬對視。
是一匹很溫順的馬兒, 雖是初遇,非但不認生, 反而帶著幾分迫切地靠近。或者說,是帶著幾分迫切地遠離阿灰和白星的方向。
廖雁嫉妒,嫉妒到面目扭曲。
「白星啊白星, 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送老子什麼!」
才認識這書呆子幾天啊, 竟然就送價值百兩的馬!
難怪古人都說美色誤國, 我看你現在也是昏了頭啦。
「是借的。」白星正色道, 又提醒說, 「而且你借我的銀子還沒還呢。」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你前頭的債還沒還上, 這會兒又指望個鬼。
廖雁漲紅了臉, 大聲道:「老子一有錢就會還的!」
說完,又沖孟陽罵道:「狐狸精!」
孟陽的魂兒都被這巨大的驚喜沖飛了,聞言竟跟著點頭, 「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狐狸精了……」
這是一匹馬呀,不是一隻雞或一隻鴨,得好多銀子呢。
廖雁被他的厚顏無恥所震驚,憋了半天,到底還是只能憋出來一句狐狸精。
勾引星星,騙她的錢,不要臉!
「這個我不能收,」孟陽愛惜地撫摸著五花馬的脖頸,忍痛道,「太貴重了。」
「我沒送給你呀,」白星認真道,「算你借的嘛。」
「可是……」孟陽仍是遲疑:他怕自己還不起。
「大不了你寫個欠條,」白星道,想了下又補充說,「多寫一張,讓廖雁按手印。」
省的他轉頭再忘了還錢。
廖雁:「……干我屁事啊,老子用不著什麼欠條。」
這是羞辱,一定是。
白星堅持聲稱不能退貨,最後孟陽還是收下了那匹五花馬。
就是臉有點紅。
這是星星送給我的禮物呀。
他覺得心情很矛盾,既羞愧於自己的貧窮,又歡喜於對方的體貼,搞得腦子裡好像有一團熱乎乎的亂麻線,伴著蜜糖攪在一起,想解又解不開。
既然解不開,就那麼擱著吧,他覺得……還挺美的。
自從認識了星星,自己真的接受了太多,多到他時常會覺得惶恐,總想著絞盡腦汁回報一二。
以前只是簡單的飯菜,可現在呢?
這可是足足一匹馬呀。
孟陽暗下決心,一定要儘快研究透袖箭,到時也做一副送給星星好了。
廖雁短時間內食用了過量「橘子」,心裡酸得都冒水了,氣呼呼跑上房頂拔草,嘴裡一個勁兒的罵著狐狸精。
他就知道讀書人都是壞心眼,裝的一副老實相,壞水全都在肚皮底下藏著呢。
哼!
星星這個大傻子,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用力捶了幾下屋脊,敲得瓦片好一陣叮噹亂響,嚇得盡頭的麻雀亂飛。
可惡!
見孟陽確實喜歡,白星就覺得簡直比自己收到禮物還要高興。
考慮到他是第一次親手飼養牲畜,肯定有許多細節不知道,白星就在旁邊傾囊相授,把自己這麼多年來的經驗和教訓通通說了出來。
阿灰簡直是馬匹中的刁鑽之王,人家有的小脾氣它有,人家沒有的小脾氣,它也能無中生有……
總結下來一句話,只要能按照伺候阿灰的標準去照顧任何一匹馬,絕對沒有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