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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雁可惡!

    白星很不可思議地看著廖雁,「那你有錢嗎?」

    廖雁:「……」

    他沒有!

    說起來,在場三人都沒有什么正經職業,但實際情況又差很多:

    孟陽寫話本,偶爾兼職做燈籠,每年純收入不過十幾兩;

    廖雁行事肆意妄為,大部分時間都只圖痛快,高興時一擲千金,根本不考慮後果。

    反倒是白星,平時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麻煩不來找她,她就不去找麻煩,額外開銷並不算特別多。

    除此之外,她還會因為無聊而隔三差五抓抓通/緝犯。黑/吃黑一次,領取官府商銀又一次,一筆買賣剝兩層皮,運氣好的時候,一次就能入帳數千兩。

    如此幾年下來,不少地方官府都知道有白鷂子這麼一號辦事誠信可靠的江湖人物,偶爾方便的時候,還會主動聯繫上來,開價請她出手幫忙……

    白星突然就驕傲起來。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兩個不爭氣的男人,輕輕哼了聲。

    於是沮喪的人從一個變成兩個。  

    夜幕很快降臨,羞答答的月亮用雲彩遮住半邊臉頰,扭捏著懸掛在樹梢上,溫柔照耀著大地。

    黑夜是她的衣裙,群星就是上面裝點的寶石,漫長的銀河映出纖腰一束……月色之美無人能及。

    被廖雁折騰了大半天的阿青和阿花終於可以休息。

    兩隻家禽湊在一起,腦袋往脖子裡一縮,眼睛緩緩合上,漸漸地,進入夢鄉。

    阿灰和大黑馬仍舊分別住在一牆之隔的馬廄內,各自悠閒地甩著尾巴,吃著調配好的上等草料。

    其實一個馬廄也裝得下兩匹馬,奈何血統出色的名駒都有幾分霸道,喜歡圈地。尤其是阿灰,那小東西野慣了,絕不會容許別的馬與自己共處一室。

    嗨,如果是小主人的話,或許它可以忍痛分出來一小塊地方。

    不過,要用酸酸甜甜的果子來換。

    仍處於失落中的孟陽沒忘了做飯。

    他熬了米粥,又把翠紅送的豬蹄凍切了一塊出來,就見紅棕色半透明的膏體內,亂而有序地鑲嵌著許多肥嫩的豬蹄肉,表層一點肥油,下面卻是切成碎塊的豬皮。

    豬蹄凍在有的地方也叫餚肉,算一道大葷菜,做起來也頗費功夫,想要調製出最佳味道,更是難上加難。  

    豬蹄皮厚肉少筋多,口感獨特,但骨頭太重,算下來並不划算,所以也有的人只用豬皮和碎五花製作,單純從外觀來看並沒有很大區別,但吃起來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不管是豬蹄還是豬皮,都富含膠質,將它們洗淨後小火慢燉,原本清澈寡淡的湯汁就會慢慢變得黏稠而濃郁。

    等到肉最厚的地方一戳就透,便可以稍微舀去一點表層油脂:這樣可以讓做出來的肉凍更晶瑩剔透,富有美感。

    連湯帶肉倒入容器內,靜置片刻,融化在湯汁內的膠質就會慢慢凝固,形成這種獨特的肉凍。

    以豬蹄和豬皮同煮,會讓口感很豐富,也更能彰顯出掌勺人滿足家人口腹之慾的決心。

    單純從這一點來看,翠紅對如今的生活實在很滿意。

    今天吃肉實在太多,孟陽又炒了一個醋溜白菜。

    只擱了一點點油,然後用醋點香,酸甜可口,十分清爽。

    但廖雁還不滿足,他自顧自拍開一壇酒,又催著孟陽去烤小魚乾。

    孟陽認命地去了。

    那些小魚乾不過成人半個巴掌長短,渾身上下沒有一兩肉,在桃花山的河裡多的很。  

    刺多肉少,尋常燉煮是不成的,但用鹽巴簡單醃製一下,再放到鍋底烘烤到兩邊泛黃的酥脆,用來下酒最好不過。

    烤好的小魚散發出特殊的咸香,連裡面的小刺都被烤化了,直接一口咬下去,連骨頭帶肉一併吃掉,越嚼越香。

    許久沒有飲酒,可把廖雁憋壞啦。

    他先給自己倒了一大碗,一口氣喝掉,砸吧著嘴兒美了一會兒,卻又稍顯遺憾道:「還是關外的酒好喝。」

    關外的風光粗糙,人也粗放,最愛的便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他們喜歡將釀好的酒反覆蒸兩遍,得出來的便是火一樣烈的美酒。

    烈酒入喉,好似吞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從嘴巴到喉管,再到五臟六腑,好像全都被點燃,火辣辣的痛。

    哪怕是最硬的鐵漢,一口下去,也要被逼出幾滴熱汗來。

    那樣的酒很貴,但廖雁最喜歡,他平時賺的銀子啊,竟有一大半流入了酒商的錢袋子。

    關外很多人都知道:折翅雁是烈酒商人們的座上賓。

    清如水的烈酒與常年刮著大風的關外,與那裡的人,那裡的事,那裡的一切一切都無比契合。  

    可到了這柔和的關內啊,竟也有幾分格格不入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又反過來孕育了那片獨特的水土,誰也離不開誰。

    廖雁覺得用碗喝酒不過癮,索性搬著罈子直接往嘴巴里倒。

    幾口下去,他的眼睛都好像被酒水浸泡過一樣,亮閃閃水潤潤,眼角也微微泛起一點紅。

    廖雁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抱著酒罈子,一手拿著小魚乾大嚼,仰望浩渺的星空,抽空竟然還唱起了歌謠。

    他的嗓音中還帶著點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但每到深沉時,卻也能像幽深的河谷一般壓下去,然後聲線緩緩盪開,像秋日的晚風,又平又闊,徐徐吹過無垠的草原和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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