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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半昏半迷中依舊反擊了它,雷射長刀一飛,削掉了它的舌頭,油污的獸血迸濺,野獸的嘶吼簡直大快人心。
而檀巡的內心裡則是震怒,噁心,無措,很多種感覺在酥軟滾燙的身軀里發酵。
直到憤怒抵達他的腦部。
神經連結器似乎透過冥冥中某種連結,發生了奇妙的效應。
黑色涌動的浪潮不再攻擊,轉而變得沉寂,乖順,聽話。
炮火的聲音也逐漸轉小,耳邊嘈雜得迴蕩起零碎的聲響,有人像看見鬼一般呼喚,「發情了!這個Omega發情了!」
「他不是我們的人,快抓住他!」
檀巡似乎在被人拖著走,一陣昏暗的暈眩襲來,使他徹底無法感知世界的變故。
檀巡如同發高燒一般的迷糊起來,記憶反彈回他小的時候,他正在發高燒,媽媽用冰涼的降溫袋敷在額頭上,臉貼臉溫柔道:「我的小天使只是不舒服了,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媽媽再也不會親吻他了。
永遠。
檀巡難過得哭出了聲。
有人扯開了他的面罩,讓昏花的視線在此打開,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迎面撲來的是另一股濃烈的A信息素,並不和善,甚至粗魯。
他啄吻了他不停流口水的嘴。
宛如海風的冷冽基調里,加入了海沙的磨礪。
檀巡憋屈的怒火代替憂傷,徹底疏解在這個倒霉鬼身上,拔出刀在對方胸口的位置刺了進去。
對方頂著翻卷的刀刃,說話的語氣里焦急且討好。
接著,衣服滑落肩頭。
檀巡心裡咒著你死定了,雙手反而扯住對方的短髮,摁在自己心口任對方窒息,剛硬的短髮像黑色的軟刺,扎入指縫裡不停地滑動,捏又捏不緊,只能柔軟地夾住,反而汗水濕潤到淋漓。
視野驀地又失去了準頭。
火已經沸騰到像燒熱的湯鍋,對方的信息素也無孔不入地高漲起來,藍色鱗甲的海浪開始瘋狂敲擊沙灘,一涌一涌得沖高又退卻再狠狠沖高。
檀巡氣得跺腳,腳似乎翹得很高,根本找不見地面。
最清醒得時候,是檀巡的腺體被咬了一口的時候。
對方的牙不知道怎麼長的,那麼鋒利,仿佛連脖子都要咬斷了。
檀巡帶著哭腔喊一聲,疼!
對方就鬆口,轉而吻他的眼淚。
海風終於停罷,緩慢地拍撫檀巡起伏的後脊,宛若驟雨初歇的寧靜夜晚,每一朵浪花都安穩地睡在月光之下。
第99章 一直都知道
胸口的金屬小球像是泄露了一宿的金光,刺向困頓的眼皮上,竟十分醒神。
嗐!
檀少爺甦醒後的第一個動作,是狠砸一拳頭在軍用帳篷的防寒油布,發情熱一退腦子立刻清醒。
凱因斯丟他下飛行器,儼然是發現他快到發情期,畢竟這傢伙改造他的身體三年,不可能沒留下信息素波動的數據。
只有他傻婦婦的,忘記了幾個月一次的煩惱。
第二個動作是揉腰。
好痛!
心臟劇烈跳動,體感仍沒能跟徹夜糾纏割裂開來。腺體的咬痕因快速癒合已經復原,摸不到存在過的任何痕跡,掀開被子裡面滑溜溜得躺著自己,比初生的嬰兒還脫得徹底。
海風的信息素倒是極濃,狗皮膏藥一般貼在滿身,沒有痕跡的臆想令人羞恥度爆棚。
很好,死定了他。
帳篷的門帘輕輕扯動,抖進來寒涼的細風,檀巡更快地鑽進自帶熱度的被窩深處。
明亮的紫眸羞惱又敏捷,透過縫隙張望,兩條長腿在迷彩褲的包裹下,凸現出肌肉的張力,粗壯大腿肌的皮帶上懸掛兩柄伽馬鋸齒刀,上身打起赤膊,每一塊肌理都在壘壘發亮。
一隻大手伸進被子裡,直到摸索見檀巡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後又拿出去。
大手再伸進來時換了另一個角度,粗礪的手心近貼檀巡繃直的小腿滑到大腿,腰部按摩幾下,輕聲問了一句,「有沒有覺得肚子痛,我來幫你揉揉。」,輕輕地揉摁幾個據說會酸脹的穴位。
檀巡當機立斷,反手扣住對方的大手,一拉一扯,轉腰一擰,將龍以颯的高大身軀扯在簡易床上,翻身站起一腳踩在對方滾動的喉結。
若是多加一點點力道,什麼等級的脖子都能立刻踩斷。
「有話好好說。」龍以颯壓在下面,雙手呈投降姿勢,神情分外嚴肅,然而眉眼帶彎,分明是如沐春風的內心寫照。
「說你媽個巴子的日個老子!」
嗯……
他不站起來倒好,如今雙腿除了顫抖,酸軟,睏乏,還有一股股類似血崩之感。
「這是……啥?」檀巡不願往下看。
「就……」龍以颯的耳垂竟然微紅,冷鎮的目光也是促狹。
啊啊啊!
「你,你不講武德!」檀巡趕緊重新躺平,防止飛流直下三千尺,單手推開礙事的傢伙,一頭重新悶在被子裡。
「紙!給我拿紙!」
龍以颯早準備好的熱毛巾遞進去。
檀巡胡亂擦了一手,越生氣問:「多久!」
龍以颯如同接受宣判的惡徒,沉聲道,「一直。」
檀巡氣勢洶洶地甩出第三條黏糊糊的毛巾,「避孕藥,避孕藥有嗎?拿一盒來!」
「軍團出征沒有那種藥,」龍以颯把頭端正擺在檀巡枕前,「你拿刀把我頭削了,我絕對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