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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巡翻手想拔出信息素提取槍,可是兩隻手被手銬牢固封鎖。
凱因斯逼近,趾高氣昂道:「我就猜出你是雲圖派來的間諜,不過真可惜,他們應該派出一個Alpha才對。」
單手一抓,將扭動的檀巡從地面扯起,重且狠得砸向露出鋼筋的斷裂路面。
燃燒的灰塵帶著火點飛向半空,又洋洋灑灑地墜落而下,像鵝毛的黑色的雪。
檀巡不知道自己還能經受幾下折磨,肌肉骨骼在碎裂的瞬間又重新復原,反覆感受廢墟帶來的創痛。
凱因斯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愈發下盡狠手,待某人血淋淋地癱倒在地面不再挪動。
他才一把扯斷檀巡身上的皮質腰帶,讓那些偷來的信息素都去見鬼吧,幾下子將提取槍捏得粉碎。濃到化不開的香氣瀰漫在火中沸騰的都魔藍。
「說,小星核去哪裡了?沒用的Omega!!」
趁他還能保持理智。
本以為被自己折服的人,驀地卷身翻滾,急於求死般從鋼架橋上墜落。
凱因斯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沾了一顆軟炸.彈。
該死的omega!
轟!!
爆炸聲在檀巡的耳中從未如此興奮過,他的身軀即將摔碎在遍布黑色瘡痍的飛行車道上,一隻機械重型鎧甲象橫空出世,碩大無懼的基因獸甩動兩條十幾米粗的長鼻,狠狠將爆炸的斷橋抽翻,而寬厚的甲背正接住了主人。
檀巡被機械甲一撞尤其痛苦,索性提前注入在人工腺體裡的是一隻機械象,而不是別的什么小動物。
他的賭運一向還是不錯。
因為檀巡側面墜落,剛好將右邊的帶電裝置跌碎裂了一部分。
右手順利得到解放。
開心不過三秒鐘。
近千隻獸仆在他的面前不斷堆高契合,越來越高,形成一隻與巨象等高的黑色狂獸,數量還在不停增加。
著火的凱因斯從最高處露出身體,他的一條手與一條腿被炸斷,身上破破爛爛留著些窟窿。
但,是空的。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凱因斯的冷嘲熱諷突然增加了恐怖的因素。
「我是納克蘇哈不死的精神,罕山會為我不斷重塑需要的肉身,所以你只要乖乖投降就好。」
檀巡冷啐一聲。
「魔鬼!」
足底的基因獸狂甩起兩根長鼻,集中抽打向黑色的獸體之上。
那些獸仆如同流動的液體,將主人吞沒掩護,愈發張狂得像一排洪浪,澎湃得卷向檀巡的頭際。
基因獸絕不可能認輸,雙足抬高后重重踏地,摧枯拉朽的力量迸濺起瀰漫的飛塵,巨大的裂縫像匍匐的長蛇,向黑獸足底撕裂。
地面因先前的破壞簡直不堪一擊,兩側垂危的高層不斷搖擺傾斜,帶火的屋頂紛紛砸向烏合之眾,而底下的獸仆則被裂縫吞沒。
仍舊有更多更強壯的獸仆加入戰局,像殺也殺不完的鬼魂,不斷涌高,繼續保護凱因斯的安危。
檀巡試探了一下頭上的神經連結器。
沒用。
在正主的面前,任何獸仆都不會與他建立神經連結。
無所謂。
說時遲,那時快。
他的基因獸與黑獸像兩座豐碑,代表最強力量的交衡,迅猛得撞擊成一團。
機械的鎧甲與金屬的血肉彼此對接,噴發出刺耳的對擊聲,仿佛無數的工廠在同一天開動機械的轉軸,發出難忍的噪音。
檀巡瞄準機會一縱鑽入黑獸的內在,恐怖的利齒與獸目扭結而暴.露,猶勝鬼怪藏身的洞穴不斷嗚咽,不斷地割戮檀巡的四肢百骸。
他手握僅存的尖刀,一刀刀扎向獸仆的眼球,或是齒尖。
成百上千的獸仆集結得密密匝匝,像恐怖的黑色海浪不停得蠕動,使檀巡吞沒再推高。
凱因斯殘缺的身軀,正在這黑色的獸浪中央,等待蠶食無辜的生命。
如同納克蘇哈每一塊堅硬的巉石,曾緊緊地圍繞在他身體的周圍。
他是納克蘇哈的靈魂體,一個被宇宙驅逐的流浪兒,哪裡也沒有其容身之所,他的全部僅僅是一顆以第五速度在自由雲端漫步的星。
而他為了再次的自由,也終將奉獻全部,包括永垂的生命。
檀巡殺來時,凱因斯的肉身已經塊塊脫落,正像他自己所言,罕山通過吃肉汲取新鮮的AND,幫他反覆重塑身軀。
如今,他那具虛假的□□全然崩塌,只留下一個無限延伸的神經系統在控制著全部的獸仆。
著黏膩而血腥的畫面令人作嘔,檀巡強忍著心底的驚悚,凱因斯實體與半實體的交界處依稀像神經的電波在勃動。
這是殺死他的唯一好機會。
檀巡想到時,人已經出手,他把尖刀狠狠刺入巨大神經網的中央。
凱因斯憤怒的嘲笑如洪鐘灌耳。
「讓我說幾遍才懂,愚蠢的omega。」
「我是永垂不朽的!!」
而你很容易就能交付處性命。
果不其然,不計其數的神經纖維像無數根細針,緩慢地攀援著檀巡的手腳,攀援的藤蔓纏滿了他的每一個神經,直到他的腦袋上。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辦法找見小星核的行蹤嗎?人的嘴或許會保守秘密,但是大腦卻是誠實的信徒。」
「等我從你的腦子裡挖出秘密,就把你的神經系統麻痹,把你製作成跟罕山一樣的人形類空間體,只能一輩子成為我低賤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