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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摟著桃花,一隻手搭在她柔軟細滑的腰肢上,不輕不重的摩挲著。
桃花被他摸得舒服,閉眼依偎在他懷裡。
「方才我去捕魚……」江沅低低出聲,「路過村口的桃樹,發現被人砍了。」
桃花睜開眼睛。
江沅仍在說著:「大概是誰家的碳不夠用,進山砍柴又太危險,就把桃樹的幾根樹杈砍了當柴燒,現在只剩光禿禿半截樹幹……」
桃花默默聽著。
江沅問她:「你到底是誰?」
她認真沉吟片刻,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六年前,在芙蓉山上,你曾救下一隻白兔?」
江沅微微皺起眉。
她接著道:「我在山中修煉百年,將要修成人身時,不幸遭難,被一隻狐狸追殺,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已命喪狐腹。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故而委身於你,以報救命之恩。」
江沅:「……」
他沉默一會兒,忽然翻身將她壓在下方。
她迷茫不解凝望著他。
江沅的目光下移,落在她胸前的雪嫩肌膚上,那裡有一抹柳葉狀的淡粉色痕跡,像胎記,又像傷痕。
「騙子。」他用力封住她的唇。
縱然知道她滿嘴謊話,仍是不忍心傷她分毫。
日子稀里糊塗的過,兩人像是達成某種共識,絕口不再提及此事。
冬去春暖,冰雪消融後又是一派春意盎然,桃花打開雞舍的木頭門,讓心愛的雞們出來沐浴春日暖陽。
她養的雞,是村里最漂亮的雞。
吃的好,住的好,身上還穿著碎布做的花衣裳。
桃花坐在院子裡,愉快的看了一會兒雞,隱隱覺得不對。她數了數,臉色忽變,轉身跑去找江沅,一頭撲進他懷裡大哭:「咱家的雞丟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最心疼的雞,最寶貝的雞,養了大半年捨不得吃的雞,丟了!
江沅幫她數了數,確實少了兩隻。
這事有點蹊蹺,房屋院子是翻修過的,尋常賊子難以闖入,難道是雞自己跑了?可是雞舍牢固,雞舍外面還有柵欄,雞是怎麼跑的?
自從丟了雞,桃花仿佛得了心病,每天病懨懨呆在屋裡,日漸憔悴消瘦。
江沅出門找雞。
若是找不到,他便準備去鎮上,買兩隻長得相似的,也好叫她不那麼傷心。
等江沅出了門,家裡又來了客人——
鳳瑛扭著腰肢走進屋裡,環顧四周,嘴角笑意譏誚:「都大半年了,住在這種地方,你究竟圖他什麼?」
桃花躺在床上,背過身子,不大想理她。
鳳瑛笑道:「是不想說話,還是沒力氣說話?上次我就說過,你的時間不多了。」
當年的狐狸早已死了。
心脈盡碎而死。
她靠著最後殘存的一縷靈力,采來桃膠,勉強將破碎的心黏在一起,僥倖保住性命。
她活不了多久,除非找到合適的心填補。這些年吃心補心,然效果甚微,最好的法子,是選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用精元徐徐養之,養至純陰,剖心食之,這心傷便可痊癒。
鳳瑛在床榻邊坐下,輕聲嘆道:「男人大多薄情,他既傷了你的心,你便取他的心來補,有什麼可猶豫的呢?你難道忘了他是怎麼害死你的?」
「想知道為什麼嗎?」桃花低聲道。
鳳瑛微愣,俯身湊近些,「為什麼?」
「因為……有些東西不能養,養的久了,會養出感情。」她翻身過來,盯著鳳瑛的眼睛,「即便補好了心,也是要傷心一輩子的。」
鳳瑛怔怔看著她,良久,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胸口處……
桃花的手,不知何時刺入她的胸腔,溫熱的心在掌心處顫巍巍跳動,略微用力,便鮮血淋漓的掏出來——
「瞧,用狐狸心,補狐狸心,是不是再好不過了?」桃花微笑。
「你……」鳳瑛踉蹌兩步,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空洞的心口,血流不止,意識模糊,縱然萬般不甘,她最終還是魂飛魄散了去。
桃花坐起身,冷冷看著床下的死狐狸,「我本無意傷你,可誰叫你偷吃我家的雞?」
……
江沅拎著兩隻雞回來,毛色與桃花的雞相仿,只是大小略有不同。
他心裡默默盤算,若是桃花喜歡,就留下來養,若是她不喜歡,就殺了吃,總之要叫她高興才好。
遠遠望見桃花立在門口,春衫單薄,美眸微嗔,嫣然一笑不知怎樣的嫵媚妖嬈。
江沅走到近前,笑著問她:「怎麼今天心情這般好?」
桃花挽起他的臂彎,「以後我天天心情好。」
她有房住,有衣穿,有雞吃,還有男人恩恩愛愛,從此每日顛鸞倒鳳,逍遙快活——至於被誰傷了心,被誰害了命,什麼血海深仇,有甚意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