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鳳千瑜吃完手裡的糕就停下了,他是個講究的人,栗子糕一定要配桃花釀,入口即化,桃花釀醉入心間的感覺是最最好的。
沈鬱見他不吃,還以為是不合他口味,「九千歲不喜歡嗎?這還是之前御廚做的。」
鳳千瑜搖頭,「喜歡。」
他一句「喜歡」念得纏綿悱惻,聽得沈鬱心裡都燥熱了起來,她低頭喝了一口茶,散去心頭的熱意,輕聲道:「千歲喜歡就好。」
這世間多有萬紫千紅,可一個聲音就能旖旎萬千之人,只有他九千歲一人。
沈鬱放下茶杯,時間忽然變得有些漫長,她展開扇子扇了一下,又覺得那扇子上寫著「風流成性」不太好,又把它合了起來,可合起來又覺得熱,她又打開,小心翼翼地扇動著。
鳳千瑜想不注意她都難,他將視線落在她腰上,什麼都沒有戴,「沈大人怎麼不戴我昨天送你的東西,可是嫌棄它?」
她哪敢嫌棄,趕緊從兜里摸出來拿給他看,「我隨身帶著的。」
「為何不掛著?可是怕別人瞧見?」
沈鬱捏著珠子看了半晌,然後趕緊系在了腰上,「戴著的,戴著的。」
鳳千瑜親自守著她戴上,這才放過了她,「戴著就好。」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熱的,也有嚇的。她看著九千歲還是一身清爽,好像不管多熱的天他都不會出汗,「九千歲不熱嗎?」
他搖頭,「我體寒。」
沈鬱只聽說女子體寒的,沒想到男子也體寒,「九千歲不是練武之人嗎?練武的人,應該身體很好才是,怎麼會體寒。」
他再次搖頭,指尖捏著茶杯,他的指甲呈現著幾近透明的白,這分明是身體不好的表現,「幼時總在寒潭練功,雖說速成,可也留下了體寒之症,所以有些畏冷。」
沈鬱想起他方才一躍而下的身姿,不免肅然起敬,原來九千歲這麼厲害是有原因的,爾等凡人確實做不到。
酸菜端著煨好的酒過來,沈鬱倒掉了九千歲杯里的茶,給他滿上了酒。
九千歲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口栗子糕,一口桃花釀,他的皮膚白淨,喝了幾口很快就上了臉,隔著白玉面具都隱隱透出三分顏色。
他喝完一杯,沈鬱又給他倒上一杯,那酒香本就濃郁,再一飄散開來,饞得沈鬱忍不住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酸菜立馬就抱怨了起來,「小姐,你還有傷喝不得酒的!」她說著就要去拿她的酒杯。
沈鬱護住自己的酒杯,硬是不讓她拿走,「一小杯,就一小杯。」
酸菜拗不過她,只好繳了她的酒壺,「就這一杯。」
沈鬱正沾沾自喜的時候,九千歲忽然伸手,拿走了她手裡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再把空杯子還給她,裡面一滴都沒剩。
她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剩下的桃花釀也是如數進了九千歲肚子裡,他一口一杯,搖晃著酒壺,那酒香四溢,惹人眷顧,光是聞著都要醉了,又何況是喝的人。
他喝光了桃花釀,撐著起身,非要爬到樹上去睡,沈鬱是攔都攔不住他,他坐在樹上靠著就睡了過去,留下沈鬱在下頭擔心了他半天,怕他掉下來,結果他睡醒了說他還有事,翻著牆就出去了。
雖然沈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大門不走,非得要翻牆,但是能把人給送走也是好的。
哎,今天又是卑微的一天。
第40章 爭執
第二天沈鬱特意起了個早, 囑咐廚房把栗子糕蒸上,然後帶著酸菜和一堆小吃食坐在院子裡,等著九千歲來摘棗。
可是這左等右等, 等了半天都沒人來, 沈鬱就這樣眼巴巴地望著樹上的大棗,實在饞得很, 又爬起來跟酸菜一起拿竹竿打棗。棗沒打下來, 打下來一堆葉子,還掉了個小蟲子在酸菜手上,嚇得她又喊又叫地把府里人都嚇慘了。
眼看著指望不上她了,沈鬱只能一心一意地等著九千歲,等到最後來了個小太監, 說九千歲有事來不了了, 還命他帶了一盒茶葉過來。
沈鬱接過茶葉,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那盒子還是檀香紅木所制, 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她忽然想起昨兒九千歲說要送她北冀進貢的茶,不會真送來了吧。
她趕緊打開,裡面果真是裝著茶葉, 她不認識北冀國的春茶, 只是聽皇奶奶提起過,說那茶葉狀若針尖, 頂端發紅,跟她手裡拿著的果真很像,不像是假的。
這九千歲出手也太大方了。
且不說這茶葉有多貴重,自己與九千歲也不過是平平之交,他已經送過她兩樣東西了, 她都還差著他一套衣服沒給。
沈鬱一拍腦門,拿著扇子起身了,「酸菜,跟我去挑料子。」
「小姐你的腳沒事了嗎?」
「沒事了。」
酸菜洋洋得意地晃著腦袋,「我就說吧,多曬曬太陽傷口就是好得快。」
沈鬱笑而不語,帶著酸菜去找了吳主事,去了一趟庫房,那裡邊放著皇上和皇奶奶賞賜的好東西。她記得有一批布料是專門進貢給皇家的,皇奶奶賞了她一些,那些料子她摸過,跟九千歲身上那套差得不多。
吳主事幫著搬東西,「大人要找什麼顏色的?」
「有白色嗎?或者銀灰色都可以。」
「老奴記得銀灰色呢還有一匹,當時拿回來的時候是兩匹,大人還用那料子給自己做了一套衣服,甚是喜歡,難道大人忘了嗎?」吳主事翻了半天,終於翻了出來,「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