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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九千歲是如何找到他的?」
這完全是大海撈針。
「我猜不是找到,而是等到。」太子爺心裡已經猜得七七八八,只是還需要時間去證實,「他只需要拿下他的面具,那人便會認出他是同門,必然會上門一探虛實。這個時候,就是鳳千瑜就殺他最好的機會,不管他們之間有何恩怨,勢必會一較高下……」
嵐三仍然無法理解,「九千歲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他不僅暴露了身份,還引來了殺身之禍,況且他之前是不敵那人的。」
祁夙凜笑了笑,那笑意卻有些冷,「你覺得我父皇是什麼樣的人?」
嵐三緊張了起來,「屬下不敢評判。」
「這又沒外人,你跟我說說不礙事。」
嵐三左顧右盼,後院確實沒什麼人,這才小聲道:「皇上是個猜忌心特別重的人。」
「你只說對了一半,他不僅猜忌心極重,他還特別喜歡控權。你看我便知道,我做了這麼多年太子,拿到實權的少之又少,最後事情辦完之後父皇都會收回去,還美名其曰讓我多歷練歷練。」
他笑,「所以我一直都不太親近他,總覺得他愛自己勝過我這個兒子,包括我母后也是,他們都是同一種人,天生的控權者,若是有一天我威脅到他們的位置,他們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我……」
嵐三驚呼:「太子慎言!」
「你怕什麼?」太子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搖了搖頭,「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還是這天下的主。若有朝一日我坐上了那個位置,我也會像他一樣控權,也會像他一樣去猜忌人心。像鳳千瑜這樣的人,不管有多得寵,可本質上只是父皇手裡的一把劍,哪裡需要他,他就往哪裡指,即便斷了也沒關係,還可以換一把……」
「爺的意思是,皇上讓他這樣做的?」
「當然,只要刺殺之人活著一天,父皇便不安一天,所以他當然巴不得鳳千瑜去殺了他,越早越好,不惜一切代價。」
嵐三不僅覺得唏噓,一直以為九千歲位高權重,惹人羨慕,原來一直都是拿命搏來的,這次是搏贏了,那下一次呢?
吩咐下去查事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據說那天夜裡蘇府很不平常,似乎是來了不速之客,府里還有輕微的打鬥痕跡,第二天蘇府閉門一整天,門口有輕微的血跡。
嵐三聽到這裡,可算是聽明白了,「爺懷疑蘇緒就是……就是宮裡那人……」
「今日見他左腳虛浮,似與鳳千瑜傷在同一個地方,所以起了疑心。先前還只是懷疑,現在是肯定了。」祁夙凜輕笑了一聲,將手負在身後,目光越來越沉,「不僅如此,我懷疑當年驛城替我上戰場之人,也是他。」
「爺為何會懷疑是他?」
「因為……」
因為……
祁夙凜停下了腳步,他望著遠處的竹林,思緒漸漸走遠,讓他回憶起了一些封塵已久的記憶,「因為沈鬱看他的眼神,讓我想起了當年她看我的眼神,真誠,赤/裸裸,毫不掩飾……那個時候,她以為我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種事情不管發生在誰的身上,想必都不好受吧?嵐三有些擔憂地望著太子,看著他面無表情,更覺得後怕,「爺,咱們還是有機會的。」
祁夙凜又笑了起來,是那種笑意不及眼底,目光仍然生冷的那種,周著的氣氛都跟著冷凍了下來,「我當然還有機會,沒機會的是他鳳千瑜,他以為他奮力一搏,可以為他搏來機會,可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我父皇……」
今日沈鬱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爺,那咱們還繼續嗎?」
「繼續。」
嵐三有點點擔憂,「爺,您說萬一要是你跟沈鬱最後沒成,還反目成仇,那我跟酸菜……」
「你放心吧,只要酸菜心裡有你,沈鬱不會阻止你們二人,反而還會想辦法成全你們。」
嵐三一聽,頓時歡喜,「謝太子爺!」
他哪是不知道沈鬱會成全他們,他是不知道太子爺是否會成全,畢竟今天的談話,突然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很了解太子,就像不了解皇上一樣。如今得了他的承諾,稍微放下心。
畢竟伴君如伴虎,他現在伴的還是小老虎,將來伴的可就是吃人的大老虎了。
——
傅雅兒出事之後,這俞都的流言就跟著變了,比起沈鬱那沒有證據的流言,傅雅兒這鐵證如山的流言更有真實性,而且她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出大戲,每天打開門都有新的八卦聽。
據說她那天被送走之後,心不甘情不願,沒多久就傳出她掌摑親妹,棒打親弟,活活氣暈了親娘,最後被她親爹一耳光收拾了一頓的事。後來又聽說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偷跑回來,在傅家門前哭哭啼啼的,求傅家夫人救她,夫人怕她壞了傅侍郎清譽,愣是讓人把她綁著送過去。
這一來二往,鬧了三回,一次比一次難看,最後一次還把她在傅家的奶奶給驚動了。那奶奶向來疼傅雅兒,險些哭瞎了眼睛,一邊心疼傅雅兒,想讓她回來,一邊痛罵那些嚼舌根的人,最後氣到眼前發黑,當場中風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若說傅侍郎對傅雅兒還有一絲愧疚之心,也因著自己母親的中風,徹底煙消雲散,他恨透了傅雅兒的胡攪蠻纏和不懂事,最後痛下決心一紙斷絕書,徹底斷絕了與傅雅兒的情分,還當眾警告她不准再靠近傅家,若是發現一次,就將她扭送官府,狀告她害老太太中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