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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竟然與沈鬱這般親密。
她頓覺心頭酸楚,就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了一塊血肉。她自小錦衣玉食,什麼都要最好的,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一想到她喜歡的人,有可能喜歡著別人,就忍不住鼻子發酸。
國公夫人活了這般歲數,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徹,她轉頭輕聲勸慰著曹靈之:「靈之,收拾一下情緒,莫要人前鬧了笑話。」
曹靈之點了點頭,還算端莊地起身,「母親,風大吹花了臉,容靈之下去補個妝。」
「去吧,行止陪著你妹妹。」
曹行止也起身,隨曹靈之下去。剩下三小姐乖巧地坐在國公夫人身邊,小聲道:「母親,您覺不覺得羅褚大人是個有趣的人?」
國公夫人也是沒想到她會看到羅褚,笑著搖了搖頭,「羅大人可是俞都最不管事的官了,不過他這人確實還算有趣……」她說完,又想到九千歲還在旁邊,並未過多言語。
那羅褚,可是九千歲至交。
鳳千瑜淡淡地喝著酒,周圍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感興趣,只是看向林晏的神情分明有些冰冷,看得周圍人吱都不敢吱一聲。
曹行止跟著二妹妹走下台階,見她忽然停了下來,有些奇怪:「靈之,你不是要去補妝嗎?」
曹靈之這才抬起頭,眼眶都有些發紅,「大哥,你還記得我方才跟你說的沈鬱嗎?」
「我記得,怎麼了?」
「晏世子好像喜歡她……」曹靈之話說到一半,又忍不住難過了起來,「大哥,我也要參加詩會,我也要和晏世子站在一起,若真要比起來,我不信我比不過她……」
「妹妹別哭了。」曹行止輕聲安慰著她,想到母親最恨不識大體之人,又有些擔憂:「靈之,母親肯定不願你下去拋頭露面,要不等詩會結束之後,大哥再帶你去找他。」
曹靈之一刻都等不下去,提著衣裙就要下去,「大不了回去罰跪祠堂。」
曹行止阻止不了她,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到樓上,國公夫人問他:「靈之哪去了。」
他猶豫著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遠遠瞧見曹靈之提著衣裙,不知從哪找了一個面紗戴上,就往晏世子那邊去了。
別人認不出曹靈之,國公夫人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冷聲道:「胡鬧!去把你妹妹叫回來!」
曹行止也是有苦難言,只能又下去找曹靈之,旁邊的傅雅兒見狀,眼珠子一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趕緊跟著下去。
「曹大公子,你等等我。」
曹行止見她跟過來,頓時就不高興了,「這是我家的事,你跟來做什麼?」
傅雅兒知曉他清高,看不上自己,只能討好地笑道:「我去勸勸靈之姐姐。」
曹行止想到自家妹妹那倔脾氣,是萬萬聽不進自己話的,還不如帶上傅雅兒,讓她去說幾句軟話,指不定還有些作用。
「行,你過來吧。」
第50章 傳花
詩酒會友終於要開始了。
鼓聲響了起來, 點燃了詩會的高潮,花球在人群之間快速傳動著,中間還傳著掉進了寒潭裡。有人下去撿, 剛碰到傳花鼓點就停了下來, 他爬上欄杆,完全沒有準備, 慌忙之中作了一首打油詩, 也算矇混過關。
剛開始一般都沒什麼好看的,大多都是譁眾取寵或者起鬨之人,要等淘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高手之間的對決,那才叫精彩。
沈鬱伸長著脖子看熱鬧, 瞧著前面那書生卡住了, 十個鼓點一到,自罰三杯酒, 直接給自己喝暈了過去, 淘汰出局。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跟林晏說著話:「就這酒量,還來參加什麼詩會。」
她說完傻笑著看著他, 等著他回話, 結果林晏理都沒理她,就坐在泉水邊上打水漂, 還在為剛才那事生氣呢。
沈鬱識相地閉上了嘴。
觀景台上的姑娘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私底下都在對在座的才子們評頭論足,誰幾斤幾兩重都掂量得清清楚楚,說來說去,還是覺得晏世子最好, 不知道將來會便宜了哪家姑娘。
鳳千瑜喝了一會兒酒,捏著酒杯的手十指纖纖,忽然道:「這裡視線不好。」
周圍的貴女們連忙噤了聲,生怕自己擋住了九千歲的視線,都儘量往後邊挪。就連國公夫人都問他:「九千歲要不坐這邊?這邊視線要好一些。」
鳳千瑜點頭,起身走了幾步,選了個特別靠左的位置,正好能瞧見方才看不到的地方,安心地坐下了。眾人不知所然,全都面面相覷。
感嘆九千歲的心思太難猜。
另一邊曹行止追上了曹靈之,攔住她不讓她過去,「靈之,母親讓我帶你回去。」
「我不回去。」曹靈之倔強地堅持著,「我帶了面紗,別人認不出我,大哥不用擔心我丟了國公府的臉。」
「靈之,大哥不是這個意思,你現在是衝動了,可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不如從長計議,等詩會結束,大哥帶你去找他都行。」
曹靈之紅著眼,反駁道:「當年我喜歡他的時候,母親就說我只是一時衝動,讓我冷靜兩年。我也聽了她的話冷靜了兩年,可是結果如何?我還是忘不了他,可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如果現在不去,以後再想衝動,連衝動的機會都沒有了!」
曹行止勸不住她,連忙推了推傅雅兒,「你來說幾句,快幫我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