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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長鶯走得差不多了,沈鬱正打算開門,門卻從裡面拉開了。
林晏一把拉開雅間的門,沉著一張臉盯著她看,那眼神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樣,看得沈鬱毛骨悚然,而後又什麼也沒說,折身離開。
沈鬱看著他離開,總覺得有些奇怪。
青露跌坐在地上,以為自己惹惱了晏世子,哭得傷傷心心,「我做錯了什麼……」
沈鬱看著她,又想起了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青露,這件事本來就跟對錯無關,無論是許安,還是林晏,都不可能真的娶你……」
「我知道我配不上晏世子……」青露抬起紅腫的眼睛,「我是想著與其嫁個不好的,不如選個好的,哪怕是不能嫁給他,就是做個外室,我也是願意的,可是現在,他這般厭惡我,又哪還願意聽我說……」
沈鬱靜靜地看著她,什麼也沒有說。
她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青露時的場景。
她跪在她腳邊,挺直著身子說,女人不該柔柔弱弱被人欺凌,應該自強。沈鬱那時以為她的心志比山高、比海深,沒想到她還是願做那攀附的木鈴花。
沈鬱靜靜地看著她,那般神色是在她從未見過的凝重,「把所有籌碼都壓在別人身上,賭輸了,當然就什麼都沒有了。」
樓下請來了官兵,給這一出鬧劇畫上了結尾,沈鬱一言不發,帶著酸菜離開了。
第18章 帶回府 都說美人養眼,並不……
青露之事,惹得晏世子好幾天都沒去聽音樓,沈鬱倒是抽空去了兩三回。
平日裡青露得她教導,苦練琴棋書畫,才養成如今這如玉的模樣,若真一蹶不振,著實可惜,她眼見著青露恢復了情緒,這才慢慢放下了心。
沈鬱帶著酸菜準備去金品閣聽書,剛一進去就聽見付一錢坐在說書位置上,正說到她:「那沈鬱生性兇殘,竟是燉了晉小將軍心愛的斑鳩,還叫小將軍一同品嘗,她不僅心狠手辣,她還惡毒……」
酸菜都聽不下去了,擼起袖子就要衝進去,「付一錢又在誹謗,我去給小姐討公道!」
沈鬱拉住她的衣領,把她拽了出來,「算了算了,和氣生財……」
酸菜走了老遠,都還氣呼呼的,「要不是金品閣的果子好吃,咱才不願上這來。小姐,我決定了,以後咱們都不來金品閣了!」
沈鬱光是笑,沒說話。
酸菜懂什麼呀,金品閣是謠言走的最快的地方,她來這可不是為了吃果子的。
走在路上,給酸菜買了些果子,她才慢慢消了氣,一邊吃著梅子干,一邊吃著蜜棗,又要蹦過去買糖畫,結果擠都擠不進去,圍著一群人,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酸菜也是個好事的,找了個台階爬上去,瞧見裡面有個姑娘被圍住了,好像周圍人都在為難她,「小姐,你快過來。你看那姑娘,像不像聽音樓的暮玉姑娘……」
沈鬱一聽暮玉,連忙爬上去看,那女子低著頭不肯說話,任由面前的老闆罵著她,就是低著頭不吭聲,高挑的身材,修長的身子骨,真是像極了暮玉。
老闆似是氣得極了,擼起袖子嚇唬她,「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可以吃東西不給錢!老子告訴你,就是天仙下凡來吃了老子的包子,都照樣得給錢!」
他伸手去推那姑娘,推了兩下都沒推動,最後卯足了力氣去推,那姑娘一個抬手就把他給掀翻了。周圍人看得一陣驚呼,沒想到這吃東西不給錢的姑娘,力氣還有點大。
沈鬱看到這裡,認定了那人就是暮玉,於是站在高處便喊了一聲:「她欠了多少錢?」
老闆從地上爬起來,轉頭看向沈鬱,總覺得這貴人有些眼熟,支支吾吾著不敢回答,生怕她們是一夥的,給自己遭了禍患。
有人認出了沈鬱,「這不是沈侯嫡女嗎?」
「你是說沈鬱?」
「瞧著是有點像。」
沈鬱換了個問法,「她吃了多少個包子?」
老闆聽旁邊人說她是沈鬱,頓時便沒那麼害怕了,伸了兩根手指頭出來,「二十個。」
沈鬱也是沒想到,這柔柔弱弱的姑娘能吃下二十個包子,「酸菜,給錢。」
二十個包子,頂多也就幾十文,酸菜給了他一點碎銀子,算下來還有多的。老闆感謝了她們一番,便沒再追究此事。
周圍的人也七七八八散了去,私底下都說沈鬱這是看別人長得好看,瞧上人家姑娘了,這才出手相救。
沈鬱走到暮玉跟前,她臉上髒兮兮的,把她給看著,那雙眼睛真是又亮又好看,「你不是被你表哥贖走了嗎?」
暮玉一看到沈鬱,便揚起臉衝著她笑,那花貓一樣的臉笑得賞心悅目,「我表哥有事,就讓我在這邊等著。」
莫非又把她給扔下了?
沈鬱試探著問:「他說過什麼時候回來接你嗎?」
暮玉上前拉著她的衣袖,十分依賴她的模樣,低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他走得急,什麼也沒有說,就讓我在原地等他……」
沈鬱看了看周圍,「他就讓你在這等?」
暮玉點點頭,「可是我等了他好久,肚子好餓,他都沒有回來……」
沈鬱覺得她那表哥要麼就是不靠譜,要麼就是想甩了她這個累贅,上次或許是於心不忍把她贖了出來,可贖完之後又後悔了,所以把她扔在這大街上,等別人把她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