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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飛雁驅馬來到陽平王身側, 手中的長/槍已經沾滿了鮮血,她的神色也愈發飛揚,「父王,皇帝老兒就在殿內,咱們一舉拿下他, 就算護城軍殺進來,也大局已定。」
就在這時底下的士兵突然來報:「王爺!太子爺殺回來了!他還帶了護城軍,我們根本抵擋不住!」
宋飛雁一震,「怎麼可能?九千歲不是已經拖住他們了嗎?」
士兵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護城軍已經殺了進來,光看那浩浩蕩蕩的數量也不比己方的兵力少。陽平王一咬牙,心裡已經做了個大膽的決定,「飛燕,你帶兵去攔住護城軍,拖延時間,父王帶精兵強攻乾慶殿。」
「好,父王小心。」
宋飛雁沒有遲疑便投入戰場,祁夙凜飛身與她決鬥,兩軍廝殺不已,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不過與他打了個平手。可是祁夙凜體力還尚存,再跟他拼下去,她心裡也沒有勝算。
倒不如拖著,等城外的邊軍。
那頭祁夙凜也是心急如焚,他必須要突破宋飛雁的防守,去救父皇。他拿出了曾經在戰場上廝殺的勁頭,以命相搏,終於讓宋飛雁招架不住。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沉重的「轟隆」聲,光是聽這聲音,至少都是好幾萬大軍。
宋飛雁心裡一喜,立即放下手中的長/槍,「是九千歲帶領邊軍來了!」
七萬大軍同時逼近,那種震撼比之戰場廝殺還要令人恐懼。祁夙凜仍然沒能突破宋飛雁的防線,他已經殺到拿刀的手都在抖了,敵軍仍然殺之不絕,甚至愈來愈多,時隔數年,他終於再次品嘗到那種無力等死的絕望。
這一次,他該如此翻身?
鳳千瑜帶領著浩浩蕩蕩的邊軍占領各地,祁夙凜的護城軍瞬間就被包圍,猶如滄海蜉蝣,毫無反抗之力,這場景任誰看了都知拼搏無望。
但是祁夙凜就是不肯認輸,他輸過一次,不想輸一輩子。他擦乾臉上的血,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直直指向他,「我要跟你決鬥。」
鳳千瑜一身纖塵不染,仿佛是這場宮變的旁觀者,又如同勝券在握的掌局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祁夙凜自嘲地笑了起來,他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樣樣都不如他,「可我不想被你踩在腳底下一輩子。」
宋飛雁大聲喊到:「九千歲殺了他!」
鳳千瑜慢慢驅馬來到他身前,夕陽的餘暉落在他身後,將他的影子無限拉長,他手握長劍的姿勢端正如修羅,此時此地,他擁有絕對的權威,任何人都無法凌駕在他之上。
「聽我號令,將叛軍拿下!」
宋飛雁還未反應過來,邊軍便衝過祁夙凜等人,齊刷刷地抽出大刀架在她脖子上,局勢竟是瞬間翻轉。她望向那個發布號令的掌權者,內心已是驚濤駭浪,「九千歲,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郡主還不明白嗎?」他駕著馬兒,緩緩踱步到前面,「我從來都不是在幫你們。」
宋飛雁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她根本就想不到,事情居然發展成這樣,「難道你還想自己做皇帝?」
鳳千瑜冷笑了一聲,似是萬分不屑,忽然,他抬頭望向乾慶殿的大門,所有人都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陽平王從乾慶殿緩緩走了出來,目光死死盯著鳳千瑜的方向,顫抖著抬起手,剛剛抬了一半突然大吐鮮血,臃腫的身體「嘭」的一聲倒地不起。
「父王——!」宋飛雁悲痛欲絕,奮起反抗,可是周圍的士兵死死壓制住她,她連站起來都困難,只能無力地跪在地上。
大太監攙扶著皇上從乾慶殿走出來,他的精神看起來根本不像將死之人,老態龍鍾,眼神里依舊透著往日的犀利,「逆賊陽平王已被就地正法,其餘叛黨全部收監,聽候發落!」
在一片跪拜之中,宋飛雁癱軟在地,終於明白鳳千瑜從始至終的就是皇上的人,這一切都是皇上下的套子,他們從一開始就輸了。
除了宋飛雁,祁夙凜也是被蒙在骨子裡的人,他呆呆地望著他的父皇,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父皇未曾遇刺,鳳千瑜也沒有叛變,他們只是做了一個誘餌,誘陽平王主動出手,葬送一切。
禁衛軍將宋飛雁拿下,她還不死心地反抗,甚至反手刺向祁夙凜,想讓太宸的太子也來陪葬。可是鳳千瑜眼疾手快,他瞬間飛身而下,一劍斬斷了宋飛雁的長/槍。
祁夙凜還未回神,鳳千瑜的「無畏」已經回鞘,他垂頭看著宋飛雁,冰冷的眼神中帶著絲絲憐憫,「你知道陽平王為何留下他的兩個兒子,唯獨帶你前來嗎?」
宋飛雁艱難抬頭,她的模樣生的極好,蒼白之下更加惹人憐惜,「因為父王看中我。」
鳳千瑜搖頭,其實也不打算作出解釋,只是他在走之前留下一句:「陽平王樣貌醜陋,兩個兒子皆隨他長相,他怕是生不出你這般樣貌的女兒……」
「你什麼意思?」宋飛雁忽然掙扎了起來,瘋了一樣大喊著:「鳳千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
鳳千瑜來到馬兒後邊,親手摘下了沈鬱嘴上的布,替她解開了手上的繩子。沈鬱仍舊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鳳千瑜怎麼就從一個反派,突然變成大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