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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罪責都推到了熬藥的宮女身上,所有的安胎藥都是由她熬好送到洗華宮。她被拔了兩個指甲,疼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奄奄一息,驚恐地搖著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鳳千瑜微微放低身子,看著她的眼睛,「從熬藥到端到洗華宮,所有環節都是你一人完成?」
她想反駁,可是她找不到理由反駁,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監督的藥童又有不在的時候,她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想清楚再回答。」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熬藥的水!水是御膳房的蘇姑姑準備的,她說貴妃熬藥一定要用無根之水!」
蘇姑姑趕緊跳出來,「奴婢冤枉!」
鳳千瑜搖頭,冷靜地看著她,「不是這個,藥渣沒有餘毒,說明水沒有問題。出問題的,是藥熬好之後。」
他的眼睛莫名讓宮女冷靜了下來,她雖然害怕,可還是盡全力去想,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盛藥的盅!盅是御膳房一個小太監備的,他說,他說貴妃喜青瓷,所有每次都備的青瓷盅……」
「哪個小太監?」
「我不認識他,他長得特別高,有點瘦,鼻子旁邊有一顆痣,下巴有傷疤。」
聽到她的描述,明顯不是在場的這些人,段衡立馬指揮禁衛軍去抓人。宮女癱軟在地上,拿著血淋淋的手打著哆嗦,沈鬱實在是於心不忍,小心移到旁邊偷偷扔給她一個帕子。
她感激地看著沈鬱,看得沈鬱都有些心虛了,說起來還是怪自己,那天不留神撞翻了她的安胎藥。
鳳千瑜側頭看了她一眼,那面具底下的眼睛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冷冽,她朝著他友好地笑了一下,鳳千瑜突然別開了頭,弄得她心裡有些失落。
那天說的話,好像真傷到他了。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彌補。
鳳千瑜別開了頭,看到那宮女哆哆嗦嗦地用帕子止血,便小聲吩咐了身邊的太醫。太醫會意,趕緊提著藥箱子替她包紮,宮女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了下來。
禁衛軍很快就帶了四五個小太監過來,小宮女一一辨認,最終確定了一人。那人長得人高馬大,皮膚黝黑,鼻子有痣,下巴有疤,確實很好認。
他從一帶過來,目光便有些閃爍,但還算鎮定,俯身跪在鳳千瑜腳下,「奴才拜見九千歲。」
鳳千瑜看了他許久,沒有說話,段衡問了他的名字和住所,不一會兒禁衛軍就從他房間裡搜出了許多東西,其中就有一個藥包。
太醫上前辨認,確定了就是此毒。
禁衛軍將他當場拿下。
沈鬱在想,此事是不是過於簡單了?派一個面部特徵這麼明顯的人去做此事,太引人矚目。鳳千瑜看了他許久,照例問了一句:「受誰指使?」
那小太監不說也就罷了,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轉頭看了沈鬱一眼。沈鬱心想,看我幹嘛?
第99章 虛驚一場
他那一眼, 讓在場之人心思各異。
九千歲還沒說什麼,陳貴妃底下的大宮女卻站了出來,「奴婢突然想起, 上次打翻安胎藥的不正是沈大人嗎?沈大人連句道歉都沒有, 幸得貴妃寬宏大量沒有計較。而且貴妃三番兩次請沈大人,大人皆是推辭, 可是對我家貴妃有什麼怨恨?」
沈鬱覺得自己真是冤枉啊, 她不得不站出來解釋,「打翻藥確實是我的不對,也曾親自登門道歉,只是貴妃當時在午睡,所以只能留下一紙書信解釋來龍去脈。」
大宮女卻不依不饒, 似乎是認定了她與此事有關, 「沈大人態度敷衍,幾個字就算作是道歉, 還三番兩次拒絕貴妃邀請, 貴妃身懷龍嗣,都得不到你絲毫尊重,沈大人可有把貴妃放在眼裡?」
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 結果到她嘴裡就成了幾個字?沈鬱懶得跟她掰扯, 直接一句話:「既然是九千歲在審問,那就好好旁聽, 牽扯旁人做什麼。」
大宮女看了九千歲一眼,發覺他目光森冷,嚇得她立馬就退了回去,一想到方才見了血的場景,脖子後邊都出了冷汗。
瘦黑的太監從來沒說過跟沈鬱有關, 可是他剛才那一眼分明是有問題,明眼人都知道下一步就是要逼問小太監是何人在指使他。可是九千歲卻什麼也沒有問,直接在禁衛軍旁邊耳語了幾句,禁衛軍就拿著鉗子上前拔了他兩根指甲。
小太監竟是一聲未吭,他疼得身子都在發抖,仍然咬牙使自己恢復理智,「都是奴才一人所做,沒有受誰指使……」
禁衛軍又拿了一根針,豎著從他的手指頭往裡面扎,宮裡好多人都不敢繼續看,沈鬱都不免捏緊了手指,覺得這樣的刑法太過殘忍。
針剛扎進去一半,小太監疼得叫了出來,「我說,我說,是、是沈大人指使小的做的……」
所有人都露出「果真如此」的神情,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沈鬱,難道她是為了太子爺,才謀害皇嗣的?畢竟她那麼喜歡太子爺,就算是退了婚,也極有可能做這件事。
常嬤嬤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她連忙吩咐身後的宮女去請皇太后,又握住沈鬱的手,讓她冷靜下來,「郁姐兒別怕,奴婢已經去請太后了。」
沈鬱還算是冷靜,她沒有做過的事,怎麼推都推不到她身上來,「皇奶奶身體不適,就不要讓她走這一趟了。」
常玉想了一下,又將宮女叫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