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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夙凜每日一聽到嵐三帶回來的消息,都要提著劍發一陣瘋,不是砍樹樁, 就是砍竹林, 他倒也不出去發瘋,就在太子府里關起來門來發瘋, 人前人後兩個模樣。
今兒一聽到說沈鬱門口的提親的人又多了, 他當場就砍了一片竹林,一邊砍,一邊憤怒地質問嵐三:「你說她是什麼意思?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就是想把我給氣死了,她心裡就舒服了?她信不信我現在就殺進沈府,我一刀給她了結了, 咱們同歸於盡!」
「哎呀, 太子爺!」嵐三真的受不住折騰了,自打太子爺知道沈鬱擇婿之事, 就開始發瘋, 他現在是攔都攔不住他,「沒準都是沈鬱請的托,就是為了氣您, 您消消氣, 消消氣,沈鬱她指不定在偷著笑話您呢, 您要是真生氣了,可不就是正中她下懷。」
「我不生氣。」他氣得肺都要炸了,提著劍一陣亂砍,削了一地的竹葉,「你看她府門前, 每天排著隊等她接見,走了一波又來一波,估計她現在正關起門來偷著笑呢,說不定還在嘲諷我!嘲諷我與她退了婚,正好給她騰了道!」
「哎呀,爺,您別這樣想啊。」
「可她就是這樣想的!」祁夙凜提著劍,一下子沒想通,又想去跟沈鬱拼命,「我去跟她拼了我!」
「爺!你冷靜點!」嵐三趕緊拽住他,「沈大人說不定只是在故技重施,你看她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氣你的?你是不是上鉤了?你看她這招,像不像欲擒故縱?太子爺,您要真在意她,那她就成功了呀,咱們不能在意!」
祁夙凜聽完冷靜了一些,他覺得嵐三說的對,他不能像以前一樣著了沈鬱的道,「你說得對,不能讓她得逞。」
嵐三看到他放下了劍,總算鬆了一口氣,「對嘛,太子爺。咱們就是不要在意她,任她使勁兒,不管她出什麼招,咱們都不接招,讓她沒招可用!」
「那你說怎麼辦?」
「以不變應萬變。」
可祁夙凜一想起那門口一排排的人,就跟挨著打他的臉一樣,膈應得他睡不著。他來回踱步,想了半天,氣急攻心,「嵐三,你說去提親的都有誰?」
「爺,那可就多了。您是沒看到,那人山人海,那陣仗,就跟爺您當初帶兵打仗一樣……」
「挑重點!」
嵐三趕緊拿出自己的小本本,「重點就是上一屆的新科狀元,肖欒生,他是第一個去提親的,也是第一個跟沈鬱見過面的,並且被沈鬱拒絕之後,仍然賊心不死!」
太子爺冷笑,「本太子剛提了他做檢察史,他可倒好,竟敢跑來打我的臉。把他給我記上,明兒找個藉口去抽查他,查他個十天半個月,我看他還有沒心思去想別的!」
「還有還有,晉老將軍的小公子,提親不成,就天天□□進去騷擾沈鬱!一天三次,每次吃完飯就翻,賊準時。」
太子爺氣得鼻子都歪了,「他無恥!」
「就是!」
「毛都沒長齊還想娶媳婦!把他給我記上,明兒給他安排個差事,滾得越遠越好……」
「還有還有,這張家的公子,李家的公子,王家的公子,陳家的公子,孫家的公子……」
「全部給我處理了!我一個都不想看到!」祁夙凜長呼了一口,還是覺得氣,他插著腰問嵐三,「你說沈鬱是怎麼想的?方才那群人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連本太子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你說她怎麼就,怎麼就……」
嵐三忽然睜大了眼睛,「爺,您不會是……吃醋了吧?」
太子爺臉色一變,「我怎麼會吃她的醋?我不過是,覺得她打了我的臉。」
嵐三嘀咕了一句:「太子爺,當初是您非要去退婚的,還說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她,讓她死心。她可從來沒打過您的臉,您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祁夙凜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還說?」
嵐三捂住屁股趕緊就跑,跑了一會兒又回頭道:「太子爺,您要是真覺得後悔,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再不下手,別人可就下手了。」
「誰敢?全部給我調走!」
「爺,您莫不是忘了林侯家的晏世子了,他今兒可是帶著風欒郡主去了漆梧宮。風欒郡主身體不好,平日裡連門都不出,今日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進了宮,您仔細想想是為什麼。」
祁夙凜愣了一下,「你說林晏?」
「可不是嘛,屬下看他對沈鬱也並非沒有心思,否則也不會說服風欒郡主進宮一趟。」嵐三揉著屁股,刻意離他遠著點,「爺,您現在真別嘴硬,您要是真喜歡她,現在就行動,否則真沒機會了。就林家跟沈家那關係,只要晏世子一同意,太后鐵定巴不得成全他跟沈鬱。」
就跟當初成全沈鬱跟太子爺一樣。
祁夙凜感覺這心裡,突然就沉了塊大石頭,壓得他窒息,「你是說林晏跟沈鬱?他們怎麼可能?」
「爺,您真是糊塗了。人家晏世子好歹也是俞都有名的才子,沈鬱也是有才之人,兩個才華橫溢的人,當然會惺惺相惜,更何況又是青梅竹馬,互相也熟悉。說起來,他們二人的關係,肯定比跟太子爺您的關係要好,上次詩會之後,晏世子還特意出了本詩集,上邊只有沈鬱跟他的詩,他什麼心思,太子爺您還不明白嗎?」
太子爺頓覺胸腔劇痛,要被氣得吐血了,無論是九千歲,還是門外那些歪瓜裂棗,他氣歸氣,卻從來沒將他們放在眼裡,現在橫空冒出一個晏世子,不動則已,一動就是致命一擊,簡直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