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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非要嫁給他的時候,他就是用這件事來威脅她,沒想到如今兩人都正巧換了位置,他拼命想求得她回來,而她只想往外逃。
祁夙凜譏諷地笑了起來,眼中都微微閃爍著失落,他看了她很久,忽然道:「沈鬱啊,你記性真的很差。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隱疾已經治癒了吧?那日在刑部,我三番兩次拽住你的手,你分明沒有反應,那群侍衛帶著你走,你也沒有排斥他們,不是嗎?」
沈鬱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她有些緊張地抓住鳳千瑜的手,忽然想到前幾次他走火入魔的時候,她也沒有排斥入魔之後的他,難不成她的隱疾真的已經治癒了?
她抬起頭來急切地想確認,鳳千瑜也正好低頭看著她,他長長的鳳眼閃過一絲不確定,仿佛感覺不到安全感一般,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沈鬱冷靜下來,「太子爺你別胡說了。」
「你的反應騙不了我,更騙不了皇奶奶,你若不信,大可去跟她說,看她信不信你。」祁夙凜笑了笑,雖然他不願承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是鳳千瑜治癒了她,「驛城是你的心結,心結打開了,自然隱疾也就不存在了。」
他這麼一說,沈鬱還真想起了一些事情,越來越佐證了他的說法。她不敢再停留,當即就拉著鳳千瑜的手,焦急道:「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鳳千瑜就像木頭鑿在地上一樣,拉都拉不動,他始終盯著那份聖旨,最終還是伸手將它打了開來,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原來這是一份賜婚的聖旨,他當初也去求過,皇上敷衍了他,讓他去殺了靳無妄再來,如今他已經完成了任務,皇上卻轉身將她賜了旁人。
他抬頭看向太子,手中緊緊拽著那份聖旨,一字一句道:「我要面見皇上。」
第150章 奏摺打臉
他說完也沒有徵得太子的同意, 便帶著那份聖旨進入宣事殿,皇上正在裡面面見朝臣,面對他的擅闖, 似乎也並不意外, 輕輕放下手中的金筆,「你來了。」
沈鬱被袁公公攔在了外邊, 裡面的大臣也匆匆忙忙從裡面出來, 看這架勢就不太對勁。她趕緊往裡面喊了兩聲:「蘇大人!你先出來!有話咱們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裡面也沒什麼回應,倒是從裡面出來的陳太傅多看了她兩眼,目光中帶著些許審視,而後與身側的大臣一道離開。
沈鬱又不是鳳千瑜,當然闖不進去, 她在門口焦急地喊了一會兒, 終於把鳳千瑜喊出來了。他沉著臉出來,神情陰鬱, 面頰上還有一道帶血的口子, 看來是被皇上給教訓了。
她心頭一顫,「怎麼著?你跟皇上動手了?」
他搖頭,冷靜道:「我撕了聖旨, 皇上把奏摺砸到我身上, 劃破了臉。」
太子爺的面色瞬間就垮了下來,他兩步走過來, 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我把我聖旨撕了?」
鳳千瑜的目光也冷了下來,聲音比利刃還要無情,「是我先求皇上賜婚的,我為太宸出生入死, 這是我應得的。你不過是仗著底下人的功績,拿去邀功罷了,你有什麼資格去求這道聖旨?」
這句話瞬間就刺痛了祁夙凜的心,當年在驛城,就是鳳千瑜替他披甲上陣,斬殺了流寇,最後回到俞都受到封賞的卻是他太子。這件事一直是梗在他心頭的刺,是他人生的污點,如今卻被他最討厭的人活生生剝出來,拿到檯面上來說。
太子爺氣到渾身發抖,舉起拳頭就要砸在他臉上,沈鬱趕緊衝過去攔住,大喊著:「你是太子!你不能動手!」
他是太子,他不能動手。
更不能在宣事殿前動手。
他收回拳頭,仍然氣到渾身顫慄。他引以為傲的自尊,好像在鳳千瑜面前什麼也不是。因為他知道他最不為人知的一幕,知道他最虛偽的一幕,也知道他人生中最失敗的一幕。
他知道,沈鬱也同樣知道。
祁夙凜禁不住後退了一步,他感覺沈鬱看他的眼神都跟著變了,或許早就變了,是他自己沒有發覺。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個平平無奇,在她生命中驚不起任何波瀾的人。
沈鬱擔心他們打起來,乾脆擋在鳳千瑜身前,阻止太子爺再動手,「皇上還在裡面呢,太子爺你要是動手,他肯定要罰你的。」
捏緊的拳頭,就像捏住棉花一樣,怎麼握都握不緊。其實不管他有沒有那道聖旨,沈鬱對他而言,都是他無處觸碰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走到台階上的時候又停下,回頭看著鳳千瑜,目光中含著置人於死地的鋒利,「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則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太子走後,沈鬱心裡都還「撲通、撲通」地亂跳著,她惴惴不安地看著鳳千瑜,睜著眼睛,「你真把聖旨撕了?」
鳳千瑜擦了擦臉上的傷口,冷靜地「嗯」了一聲,從他的風輕雲淡中足以可見當時有多慘烈。
沈鬱在朝為官三年有餘,還從未見過皇上如此失態,最嚴重的一次還是道聽途說,據說是因為有人參鳳千瑜徇私枉法,皇上當眾用奏摺打了那人的臉,沒想到如今氣到皇上再次用奏摺打臉的,竟然換成了鳳千瑜。
她一邊幫他擦著臉上的傷口,又是擔心,又是害怕的,「你這把皇上和太子都得罪了,我看你以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