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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剛來的,嘴上都沒個把門,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敢說。樓媽媽當場就嚎了她們一嗓子,「都別說了!回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身後的姑娘全都噤了聲。
樓媽媽又想起了當年那件事。
當年的小晴姑娘,不過是喜歡沈鬱多過林晏,那晏世子就買兇想要殺了她,可見那些世家公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樓媽媽剛下樓,就被一個姑娘給撞了,正想訓斥她,卻發現那不就是被表哥贖走的暮玉嗎?
「你,你怎麼又來了?」
暮玉回頭看著她,理直氣壯地說:「我來找沈大人的。」
「你找沈大人做什麼?」樓媽媽生怕她驚擾了貴客,連忙拉著她的手臂,「沈大人今日心情不好,你還是不要上去添亂了。」
暮玉力氣大得很,立在那裡拽都拽不動,她非要往樓上跑,樓媽媽攔都攔不住她。
她跑上樓,推開沈鬱的雅間就進去了。
樓媽媽在門外心驚膽戰了半天,也沒見沈鬱發火,當即覺得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
林晏屋裡聽到了動靜,望言推開了門,「樓媽媽,隔壁怎麼了?」
樓媽媽望著裡邊坐著的林晏,支支吾吾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若是晏世子誤以為她是故意不帶暮玉上來,那這誤會可就大了。
林晏放下茶杯,輕輕搖晃著他的扇子,那眉目之間都帶著冰冷之意,「方才跑過去可是暮玉姑娘。」
暮玉跑過去的時候,正好門沒關上,開了一條縫兒。她停了下來,隔著縫兒看了林晏一眼,只那一眼,林晏便明白沈鬱為何會喜歡上她了。
那股子乾淨,是沈鬱最喜歡的東西。
無論是以前的小晴,還是後來的青露,他點過沈鬱所有留念過的人,無一例外,都是乾乾淨淨、不諳世事的臉。
林晏放下茶杯,陷入沉默當中。
樓媽媽趕緊給自己解釋,「那暮玉真被她表哥給接走了,她已經不是咱們樓里的姑娘,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跑了過來,許是、許是,許是沈大人叫她過來的……」
林晏聽到此處,轉頭看著她,忽然笑了,「樓媽媽,既然不是你樓里的人,那就沒事了,你下去吧,我暫時不需要誰來陪。」
樓媽媽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
不知為何,總覺得心有餘悸。
暮玉鑽進房間裡的時候沈鬱正在調音,險些劃傷了手指。她抬頭望著暮玉,有些意外,「你怎麼又來這裡了?」
酸菜也停下拿果子的手,「暮玉姑娘!」
暮玉朝著酸菜笑了笑,彎腰湊到沈鬱身邊,坐在她旁邊,「沈大人,我只是肚子餓了想去找你,可你不在府上。」
「那你可以跟府里的管事說啊。」
「可是我只想跟沈大人說啊……」
這姑娘,真是個傻的。
沈鬱看向酸菜,「別吃了,拿點給暮玉。」
酸菜看著桌子上的果子和糕點,為難得很,挑了半天才挑出幾樣東西,不情不願地遞給暮玉,「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你若是覺得不好吃,就重新再點。」
暮玉一點也不挑食,拿起就吃。
她吃了一會兒垂下頭,瞧見沈鬱手下的琴覺得稀奇,便忍不住伸手撥了一下,她的手指又細又長,隨便撥弄兩下都是賞心悅目。
沈鬱忍不住去看她的手,尋常女子的手都是軟弱無力,撥起琴來軟綿綿的。暮玉倒是不一樣,她的手指很有力,隨意撥弄,都如刀劍出鞘一般犀利。
她忽然起了疑心,「暮玉,你學過武嗎?」
暮玉老實地點頭,「和我表哥一起學的。」
難怪力氣這麼大。
沈鬱調著音,時不時試一下,暮玉也學著她的樣子撥弄著琴弦,但是她下手沒有輕重,把繃緊的弦給撥斷了。
「誒?」沈鬱震驚了,驚訝地望著她,「暮玉,你這力氣也太大了,琴弦都能撥斷。」
暮玉不好意思地笑著,撓撓頭,「我師父和表哥也經常說我力氣大……」
沈鬱拉著斷弦,這完全是修不好了,只有重新換一根。她本來只是想調調音,沒想到暮玉撥弄兩下竟給撥弄斷了。
「酸菜。」她喊了一聲。
酸菜明白,「我去找樓媽媽換。」
她說完就推門出去。
沈鬱手裡還捏著斷弦,那細細的琴弦要想弄斷還是不容易,她的手沒傷著嗎?她的視線落在暮玉的手上,她好像一點事也沒有,還在繼續撥弄著琴弦。
她忽然一把抓住暮玉的手,看著她乾乾淨淨的手指,上邊連指甲都沒有,就這麼硬生生地撥斷了琴弦,自己卻一點事也沒有。
沈鬱直覺不妙,「暮玉,你是哪裡人?」
暮玉怯生生地看著她,「我是孤兒,師父收養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的人……」
「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暮玉皺起了眉頭,她似乎是遺忘了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了。」
「那你表哥又是誰?」
「表哥就是表哥。」
「名字。」
暮玉低垂著頭,「我想不起來了……」
沈鬱感覺她不像是演出來的,她閱人無數,感覺得到她說的都是真話,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莫不是……痴兒?
第23章 靡靡之音 他用劍挑斷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