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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揮開他的手,「暮玉,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不能給我安穩,無論你是否有任務在身,你都不可能給我安穩!」
「怎麼不可能!」他又握住她的肩膀,比什麼時候都要用力,聲音都緊到發顫,「誰敢傷害你,我就殺誰,誰敢欺負你,我就殺誰,誰敢嚼舌根,我就殺誰!你想要安穩,我就一定能給你安穩!」
「我不想每天活得提心弔膽。」沈鬱想推開他的手,可是這次怎麼也推不開,他的力氣捏得她肩骨都有些疼,「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融合,就不該強行在一起!」
他顫聲道:「我想和你在一起,誰敢阻攔,我就殺誰……」
沈鬱忽然就累了,她目光涼涼地看著他,輕聲道:「我們都冷靜一點好嗎?這世上不是你想殺誰,就能殺誰,不是你想跟誰在一起,就能跟誰在一起,難道你還要殺我皇奶奶不成?」
他當然不能,所以只能頹然鬆手,目光通紅地望著她,眼底像滲了血一樣紅,皮膚像死了一樣白,目光滿含疼痛,「可你說過,你會勸服太后,你會等我上門提親,你說你只喜歡我一人……」
「那是當時,現在不了。」她深深閉上眼睛,長吸了一口氣,「就算是真應了誓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我都認了,就這樣吧。」
她說完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他推開,從他身旁走過去的一瞬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她一邊擦,一邊跑,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跑到什麼地方去。
鳳千瑜被她推得一陣踉蹌,定定地站在原地,深深低著頭,窗外暗無天日,他低垂的瞳孔一點點被鮮血染紅。
他直直抬起猩紅的雙目,呢喃道:「所以,你又騙我了,是嗎?」
第126章 聘禮
沈鬱回府路上受了冷風, 一整夜都頭痛欲裂,她想著自己明天還要去戶部處理公務,只能逼著自己入睡。
前半夜睡得迷迷糊糊, 總有種鬼壓床的錯覺, 睡得大汗淋漓,仍然難以入睡。後半夜又做起了噩夢, 夢到九千歲入了魔, 就蹲在她床頭,掐住她的脖子,她想拿出脖子裡上的紅珠子救命,可是怎麼也拿不出來。
她掙扎著醒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把自己悶在被子裡了。昨夜沒有睡好, 可人又精神著沒有睡意, 她起身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帶著酸菜去了工部, 一直處理到天色將黑。
她交代完了所有事情, 起身時一陣天旋地轉,就當著眾人的面直直倒了下去,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意識。她躺在客房裡, 酸菜在旁邊哭哭啼啼的, 還以為她得了什麼絕症,直到郎中說是操勞過度, 她才抽抽搭搭著緩了過來。
沈鬱覺得她哭得太過難看,便把頭朝著裡邊,不想再看。嚴樹得了消息就守在外邊了,勸她不必這麼拼命,就連一向刻苦的杜明深也說, 這事可以緩一緩。
她本來想說扶她起來,她還能繼續處理公務,結果章大人直接派人備了個擔架,把她抬上了馬車,來了個「好走不送」。
沈鬱這算是看明白了,章大人的意思就是,她就是真的累死了,那也不能死在工部,這鍋工部不背,他章大人也不背。
躺在回去的馬車上,忽然感覺到一陣世態炎涼。不過回去也好,她覺得自己雖然人是精神的,可是畢竟沒睡好,怎麼也得強迫自己再睡一會兒。
她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隔著一條街快到府里的時候,酸菜忽然「咦」了一聲,「小姐你快看,又有人來提親了!」
沈鬱正嘀咕著,還有哪個不怕死的,伸脖子一看,原來是九千歲那個不怕死的。她反應過來之後,頓時一陣激靈,趕緊讓馬車掉頭,九千歲不怕死,她怕死。
「小姐,那不是蘇大人嗎?他怎麼來提親了?」酸菜掀開帘子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眼巴巴地看著他越來越遠,咂著嘴巴,心裡一陣可惜,「蘇大人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瞎了眼……」
沈鬱毫不猶豫給了她腦門上一巴掌,心裡正憋著火呢,她非要撞上來,怪誰呢。酸菜捂住腦門子,頓時識趣地閉了嘴。
馬車繞了一圈將近天黑才敢回去,提親的人還在門外,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夾雜著閒言碎語,有嫉妒她的,有替蘇大人不值的,當然最多的還是說他瞎了眼,怎麼看上了沈鬱。
沈鬱還想讓馬車掉頭,有人認出了她的馬車,頓時人群就涌了過來,七嘴八舌,非要讓她出面給個交待,圍得水泄不通,這走是走不了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下馬車。
穿過層層人群,鳳千瑜就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面色有些蒼白,身上的傷想必很嚴重,他臉上也帶著傷,但仍然不影響他的好看,周圍的姑娘就因為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都跟瘋了一樣嘶喊著。
沈鬱望著他一身白衣,長發如墨,目光清澈如水,她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是褪下面具的鳳千瑜,而不是穿上白衣的蘇緒。
她曾經以為這是一段見不得光、只能暗自歡喜的感情,可誰曾想,他走到了青天白日之下,帶著堆積如山的聘禮,就站在她的面前。
「棉棉,我來向你提親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好多姑娘當場就哭了出來,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可是當他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仍然覺得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