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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死刑
鳳千瑜一案, 終於開審。聽說是太子爺親自開的審,陽平王、國公爺共同會審,聽審之人數不勝數, 朝中要臣無一缺席, 門外百姓蜂擁而至,刑部被圍得水泄不通, 連一隻蒼蠅都擠不進去。
酸菜帶著家僕在外旁聽, 擠不進去就只能從裡邊往外傳話,聽得半真半假,一會兒生,一會兒死,急得她團團轉。最後驚堂木拍響, 太子爺不顧反對直接定了鳳千瑜死刑, 酸菜聽到結果的時候還不信,直到鳳千瑜關進了死牢, 她才不得不信。
消息傳回沈侯府的時候, 沈鬱還在畫桃花,她勾著最後一片枝丫,嫩綠的葉子之間抽出一抹新粉, 就如這開春的暖意, 驅散寒冷。
「小姐你都不著急的嗎?」
沈鬱半伏在桌案上,髮絲柔軟地垂下, 她的眉心間帶著一股子涼薄,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我能如何?我是能勸太子爺收回成命,還是能帶著家僕去刑部劫獄?」
酸菜回答不上來,她只是覺得, 「小姐你就算什麼也做不了,總該著急一下啊。」
「著急,著急能有什麼用。」她的語氣也涼薄似雪,如薄薄的冰,蒙上一層霜色,「我又能為他做什麼?」
自從小郡主與她說了些什麼,她對九千歲的態度便有些奇怪了。
門外的棗樹又抽了新葉,沈鬱擱下手中的筆,靜靜地望著窗外。酸菜總覺得她心裡擱著什麼事,那是一件,無法與旁人訴說的事。
羅褚知道結果的時候遠不如沈鬱冷靜,他花錢打通了一條關係,在鳳千瑜入死牢之時,與他見了一面。鳳千瑜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鎮定,有時候他真覺得沈鬱與他才是一路人,無論發生了什麼,永遠都是這樣從容冷靜。
「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鳳千瑜關了一個多月,面色已經是病態的白皙,他瘦得下巴都現了骨,定定地看著他,「她這幾日過得好嗎?」
羅褚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還惦記著她做什麼?你被關了這麼久,她從未替你求過情,知道你出不來了,轉頭就與林晏定了親,在她心裡,榮華富貴可比你重要多了……」
可鳳千瑜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又問他:「胖了還是瘦了?」
「你問她胖了還是瘦了?」羅褚抓了抓頭髮,說實話他也不太記得了,沒怎麼仔細看過,「應該是沒胖,也沒瘦。」
「那她……可為我著急過?」
「她著什麼急?知道你會審,她看都沒來看一眼,還有心思在家裡畫畫……」羅褚越說越氣憤,正準備破口大罵,瞧見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突然就不忍心再說下去,「其實吧,也沒那麼絕情,她可能就只是……身體不適吧……」
鳳千瑜忽然有些恍神,似乎他對她而言,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只問了關於她的問題,剩下的全都緘口不提,轉身入了牢房。
羅褚望著他的背影,想起他曾經叱吒風雲、無所畏懼的模樣,忽然覺得心窩子拔涼拔涼的疼。毀了毀了,他真的快被那個女人,徹底給毀了。
牢房一直大開著,已經等了他很久。獄卒警惕地用鐵鏈將他鎖住,他一直都很配合,纖細的身子仿若柔弱的書生,絲毫沒有傳聞中三頭六臂、嗜血如命的模樣,讓獄卒們都有些迷糊了。
這真的是九千歲嗎?
上邊讓他們用嚴密的防護,十二個時辰輪流看守,可是現在關在這裡的那人,分明已經沒了求生的念頭,心如死灰了。
第165章 說服
羅褚走後, 牢房又來了旁人。
宋飛雁裹著深色的披風,將面貌都藏在深色之下,她的手指成了身上唯一的白色, 鵝蛋大的紅寶石做了戒面, 鑲嵌在指間。
獄卒被她買通,帶著她從旁側入內, 旁邊的侍衛對她耳語了幾句, 她聽完微微勾著唇,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輕輕摩挲著戒面。
鳳千瑜聽到聲響的瞬間就抬了頭,等看清站在門前的人是誰之後,目光逐漸暗下, 悠轉著化成一抹極暗的顏色, 他想等的人並不是她。
宋飛雁微微蹲下,她揭開頭頂的斗篷, 透著牢門的縫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朱唇輕輕上揚,「好久不見啊,九千歲。」
鳳千瑜微微垂下眼瞼, 眼中的暗色越發深沉, 他似乎並不想與她過多言語,並未接下她的話茬, 目光冰冷地看著她。
宋飛雁笑,「九千歲還是老樣子,對我好生冷淡,可是怎麼辦?我就是喜歡九千歲這般模樣。冷淡也好,冷情也罷, 我早已習慣,也不至於一時半會就變了心……」
她微微挑著唇角,輕笑聲還在迴蕩著,眼神婉轉著落在他身上,「倒是九千歲喜歡的那位,沒有幫你求一句情,瞧見你落難了,就跑去跟別人結親,知道你被定了死罪也不敢來看你,倒像是巴不得跟你劃清干係一般。」
「九千歲,究竟喜歡她什麼呢?」宋飛雁的眼神勾出一抹冷意,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握住冰冷潮濕的牢門,「倒不如回頭看看身後的人,說不定還有一絲生的轉機……」
鳳千瑜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他抬頭看著她,目光是透過人心的涼,「生的轉機?」
宋飛雁終於得了他的回應,忍不住又貼近了些,她輕輕壓低著聲音,有股蠱惑人心之感,「這兩根鏈子何以困得住九千歲?只要我願意,又或者說只要九千歲願意,離開這寸尺之地,迎接更廣闊的邊疆,也是輕而易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