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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欲」與「無畏」碰觸的瞬間,天地瞬間變色,周圍也激起層層漣漪,狂風絞殺著枯葉,將所有的一切都絞滅成灰。周圍視線全都混沌不堪,除了刀刃相撞的火光,沒有一絲亮色,仿佛天地之間的靈氣都被抽得一乾二淨。
靳無妄的笑聲還在繼續,刺得人耳膜生疼,他如魔一般蠱惑著人心,「你在為他賣命,他想得卻是你沒有利用價值之後,該如何殺了你。你還想著功成身退嗎?以那狗皇帝的猜忌之心,他已經為你想了一萬種死法了……」
鳳千瑜一邊要克制自己不能走火入魔,一邊被他的話所干擾,漸漸有些不敵「斷欲」,節節敗退,在最後一擊中徹底敗下陣來。胸口的傷又撕裂了,鮮血在他的白衣上染出了一朵朵的血色牡丹,白衣漸漸被紅色包圍,他的神色逐漸有些渙散,蒙上了一層紅色,看不清眼前的人。
狂風終於散去,枯葉落地成灰。
靳無妄帶著勝者的姿態,提著手中的「斷欲」,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你打不過我的,你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是我的手下敗將。
手下敗將——
鳳千瑜「嗡」的一聲徹底失去意識,等他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猩紅已經吞沒了他的瞳孔,鮮血徹底染紅了他的白衣。他抬起鮮血滿面的臉,眼前一片猩紅,仿佛幻化成了吃人的妖魅,冷冷勾唇而笑。
「我不可能永遠是你的手下敗將。」
靳無妄略微皺起眉頭,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鳳千瑜已提起「無畏」躍起而下,他連忙舉劍抵擋,震得他虎口都在發麻。
鳳千瑜宛若一個怪物,一個不會痛、不會傷、不會流血的怪物,每個招式都使出了他渾身的內力,敵人越是敗退,他攻擊得越是猛烈。
靳無妄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如此,以往走火入魔,內力會反噬他的身體,他根本就做不到這麼猛的出招,除非,他在拿命來搏。
「暮玉!你清醒吧!」
他費力躲過一劍,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要什麼?狗皇帝能給你什麼?」
鳳千瑜砍在他的劍上,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他勾起冰冷的唇,寒聲道:「我想要自由,我要主宰我的人生。」
靳無妄扛不住他的劍,猶如千斤壓頂,壓得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膝蓋跪下的瞬間震碎了腳下的石板。他得以片刻喘息,以劍相抵,「狗皇帝不可能給你自由,包括你師祖,也從未真正獲得過自由……」
「無畏」徹底壓斷了「斷欲」,長劍砍入了靳無妄的肩膀,深可見骨,他以手握劍,鮮血順著劍尖「滴答」落地。
他抬起蒼白的臉,望向這個自己曾經很寵愛的小師弟,終於說出了他的心裡話:「秋羅門就是個地獄,入了它的門,便是永世不得超生。自由於你我而言,與死亡無異,誰,也不能例外,包括你,而我,就是你將來的結局……」
黑壓壓的天,終於降下了一場大雨。
鮮血噴灑在鳳千瑜的臉上,將他蒼白的肌膚全部染紅,雨水沖刷著一切罪孽,他就像是從血池中爬出來的水鬼,渾身都濕淋淋。
靳無妄最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他大笑著倒在了地上,倒在了泥濘之中,「誰也不能例外,誰也無法脫離……」
第122章 求而不得……
皇宮, 漆梧宮。
祁夙凜將帶來的補藥放在桌上,吩咐明德等人要按時給皇太后煎服。他踏進內室,瞧見太醫正在給太后診脈, 便順口問了一句:「皇奶奶這幾日身體可好?」
張太醫起身正想說什麼, 常嬤嬤朝著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停頓了一下, 方才道:「回太子爺的話, 太后只是些老毛病,需要靜心調養。」
太子爺點點頭,並未多想,又再三囑咐他:「勞煩張太醫多費心些,太醫院缺什麼藥直接跟我說, 莫要延誤。」
「是, 下官記住了。」
祁夙凜扶起衣袍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他拿起桌上的藥碗, 輕輕吹了幾下, 然後才遞給太后,「皇奶奶,把藥喝了。」
皇太后伸手接住, 並未直接喝, 而是順手遞給了身後的常嬤嬤。她微微坐起身子,握住了太子的手, 和善的目光中微微有些濕潤,「哀家這是老毛病了,無需你來掛心,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哀家聽底下人說,你自請去峰城剿匪, 這事可是真的?」
他微微點頭,並未覺得哪裡不妥,「峰城匪患並非一天兩天,因為地勢複雜,易守難攻,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難以除盡。孫兒此次前去,已經做足了準備,對那裡的地形已有很大的把握,皇奶奶不必太過擔憂。」
「哀家如何能不擔心?」她握緊他的手,苦口婆心勸他,「上次郁兒去潮州,也說準備充分,可還是擋不住有意外發生。況且剿匪之兇險,比戰場更甚,哀家擔心你中了圈套。」
祁夙凜解釋道:「我已帶足人手,並非隻身涉嫌,請皇奶奶放心。況且我母后也贊同我多去歷練歷練,我是太宸的太子,總不可能一直待在俞都,哪裡也不去。」
皇太后心緒不平,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你母后上一次也是贊同你去,可你從驛城回來之後,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哀家看著都覺得心疼。」
那年他前往驛城,其實皇上暗中派了人保護他,他重傷昏迷之後,也有人替他蕩平的暴/亂,只不過這件事是太宸的機密,皇太后不知情,所以才會替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