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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確實沒留意過,猛然聽嚴侍郎提起,覺得特別稀奇,「那石頭也能啃嗎?」
嚴樹也在想這個問題,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覺得石頭上的孔洞應該是跟蟲蟻有關,「沈大人既然好奇,為何不去證實一下?」
沈鬱第二天就去證實了,她帶著晉斐和酸菜過去,把土一挖起來,除了一些細小的孔洞和偶爾一兩隻螞蟻,還真沒發現什麼蟻穴。她蹲在地上,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拿了酸菜正在吃的桂花糕捏碎了扔在周圍,果不其然,螞蟻們就從小小的孔洞裡爭先恐後地爬出來。
「呀!」酸菜驚呼,「好多螞蟻!」
晉斐順著孔洞繼續挖下去,越挖越多,孔洞也越挖越大,數不清的螞蟻開始瘋狂逃竄,可是仍然沒有挖到螞蟻的老巢。小將軍不信邪,一個勁地往裡挖,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都沒想到經常路過的橋頭底下竟然藏著這麼大的螞蟻窩。
後邊知州也帶著嚴樹來了,小五小六也加入進來,三個人挖了許久,才終於挖出了蟻穴的全貌,裡面藏著數不清的蟲卵,還有一隻肥大的蟻后,那場面著實是有些震撼。
嚴樹認真道:「看來真跟螞蟻有關。」
小五苦笑著說:「諸位大人,這底下的蟻穴根本就挖不完,這可如何是好?」
沈鬱等人圍著蟻穴,都陷入了深思。
「用火燒。」
「這麼深如何燒得透?」
「用水灌。」
「只怕除不乾淨。」
「用藥?」
「使不得,使不得,這還連著利江……」
沈鬱思索了一下,「要不用毒煙燻吧。熏完重新換石頭,每月定時熏一次。」
毒煙燻完會往上跑,不會污染水源,而且熏起來也方便,每月定時一次定能遏制蟲蟻。
嚴樹連連點頭,「這法子好。」
知州立馬就差人去辦此事,嚴樹又跑去橋頭去查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午時正是人流最多的時候,兩頭的侍衛都開始限流,後邊排著長長的隊伍等著過去。
沈鬱以前來過,人流根本就沒有這麼多,沒想到這幾年發展下來,來往之人已經多到橋樑無法承載。她奇怪地問:「嚴侍郎,為何章大人不考慮再修一座橋樑?」
嚴樹連忙擺頭,「沈大人你有所不知,三十年前的利江跟現在的利江完全不一樣,當年水位還沒這麼深,修這座橋都失敗了無數次,更不用說現如今這麼湍急的水流,根本就做不到再修一座。」
所以利江大橋的成功是無法複製的?沈鬱有些意想不到,立馬追問:「那再過十年二十年,大橋跨了,又該如何?」
「哎,章大人現在就是在愁心這件事,若真有誰解決了此事,那當立一大功。」
沈鬱默默記下了此事。心想,還真是來對了,她現在迫切需要一件大事證明自己。
第75章 醉酒
隨後的幾天沈鬱一直跟著嚴樹里外奔波, 走得早,回來得晚,基本沒怎麼歇過腳, 最後終於將修繕之事全面搞定。
知州彭大人為了慶祝, 特意訂了酒樓,邀請沈鬱他們前去。沈鬱想著九千歲有傷在身, 便為他推了此事, 反正知州他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去也沒關係。
酒宴之上歌舞昇平,大家都喝得有些上頭,嚴樹不勝酒力最後被小五小六抬著回去。沈鬱也喝得暈乎乎的,趴在酸菜身上, 回去喝了一大碗醒酒湯才舒服了些許。
白日喧囂燥熱, 夜裡起了一陣大風,終於清明涼爽了起來。沈鬱摘下髮簪, 拍了拍通紅的臉, 酒意散去些許,望著窗外的明月,竟是越來越清醒。
忽然窗戶被小石子打了一下, 沈鬱探頭出去, 也沒瞧見人,然後額頭就被打了一下。她捂住腦袋, 連忙道:「九千歲,你別扔了!」
鳳千瑜停下了手,他坐在房頂上,望著觸手可及的月亮,聲音慵懶道:「今天的月亮特別大, 沈大人不上來看一看嗎?」
沈鬱偏頭一看,果然是大。
然後她踩著小板凳,爬到了窗台上,又踩著凳子,努力墊著腳趴到房檐上。她終於找到了鳳千瑜,他坐在屋頂上,長劍隨身,手邊還拿著一壺小酒,那姿態好不愜意。
「九千歲不好好養傷,爬這麼高做什麼?」
他輕輕笑了起來,隨後懶懶起身,伸出指節分明的手,朝著她勾了勾,「沈大人也上來。」
沈鬱試著爬了一下,完全爬不上來,她努力墊著腳尖,腳下的凳子移了位,她突然就踩滑了。鳳千瑜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她跟前,抓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拽了上來。
她撲到了他的懷中,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鼻尖碰到了他的白玉面具,又冰又涼。
沈鬱趕緊坐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縮著腿坐在他旁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真是腦子一熱就上來了。
鳳千瑜不似她拘謹,自顧自地躺在了上面,枕著手臂,望著又大又圓的月亮。俞都看不到這樣的月亮,即便是爬得再高,也與月亮隔得很遠,那裡沒有這麼幹淨的天。
「沈大人,你也躺下來試試。」
他的聲音乾淨而柔和,讓她慢慢地沒有那般拘謹,她嘗試著躺下僵硬的後背,慢慢放鬆,終於瞧見了跟九千歲一樣的風景。
那輪月亮仿佛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它的冰涼,月光亮如白晝,所有的一切都照耀在它的銀輝之下,那麼的柔和,那麼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