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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微微偏著頭,鬆開了她的腮幫子, 手中的劍刃在她脖子上走了一圈, 那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就像遊走在懸崖邊上, 一不小心就會屍骨無存。
她突然就啞了聲音, 望著他微勾的嘴角,那張狐狸面具就像活了過來,在月色下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她仿佛被蠱惑了心神, 戰戰兢兢地抬手,想要觸碰他的面具。
煙花乍響, 沈鬱嚇得一陣哆嗦。
她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就在這一剎那五彩繽紛,映照在他白色的狐狸面具之上,百般變化都在當中婉轉沉淪。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是把命都懸在了刀刃上,如同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沈鬱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她往後側了一步, 利刃險些劃破了她的脖子,鳳千瑜害怕傷到她,瞬間就收回了長劍,她見狀轉身就跑。
跑下長長的台階,底下黑的深不見底,她忽然反應過來這座城牆早就廢棄了,底下的門全都被封死了,她這樣跑根本就跑不出去。
她趕緊又跑上去,一撞上九千歲,立馬就靠著牆角認慫:「九千歲你聽我說,這真的都是誤會,其實我我我我……」
鳳千瑜坐在城牆之上,長長的腿踩著她身後的牆上,他微倚著架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把她唯一能出來的路給堵死了,「沈大人跑什麼?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的臉,有這麼怕嗎?」
他說就說吧,還伸手勾住面具的繫繩,那狐狸面具在他臉上搖搖欲墜,好像下一刻就會掉下來。
沈鬱被困在牆角,壓根就不敢看,趕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九千歲的美貌豈是我等凡人能夠窺見的,看一眼都是褻瀆!還請九千歲戴好面具,千萬不要輕易露出來!」
鳳千瑜笑了笑,他取下狐狸面具放在手邊,又拿出懷中的白玉面具,輕輕摩挲著,語氣裡帶著絲絲眷念,「沈大人,其實已經有將近十年,沒人見過我真正的模樣了……」
沈鬱看不到他的神情,光是聽到這句話都覺得有種孤寂的心酸感。朝中人人懼他,宮中人人怕他,便是想吃個板栗,也無人願意為他剝出來,即便位高權重,也有這麼多的不能。
還有他的浮華殿,冷清的根本就不像個宮殿,他的權勢地位、榮華富貴,都好似與她的沈侯府一般,就只是個看著好看的空殼子,外面看著光鮮亮麗,內里冷冷清清,在他皇恩浩蕩、萬人敬仰之時,又有多少時候能夠隨心所欲?
她忍不住微微睜開眼睛,瞧見他低頭擦拭著面具,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孤寂。
長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他的臉,月光華然,似朦非朧,這到底是夢還是幻象,她根本就分不清楚。
鳳千瑜微微側著腰身,倚在架子上,長發如絲綢一般垂下,落在他身前。月光鋪撒在他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層冷光,他的指尖輕捏著面具,微微泛著光亮。
「沈大人,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沈鬱感覺呼吸都屏住了,她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長發之下若隱若現的容顏,他的長劍就倚在他身側,她感覺她的好奇會害死自己。
她連忙搖頭,「不不不。」
鳳千瑜又笑了起來,他微微動身,沈鬱連忙閉上了眼睛,她似乎都能感覺到他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用那張沒有戴面具的臉,低頭注視著她,危險地笑著。
她的心跳奇快,快得像是要跳出來。
她問他:「九千歲不怕嗎?」
「我怕什麼?」
「就不怕……我心存歹意,其實是想要害你嗎?其實說起來,九千歲都不了解我……」
他湊到她眼跟前,認真地看著她,那雙眼睛微挑著眼角,就像一隻充滿算計的狐狸一樣,仿佛能蠱惑人心,「……我一直在等著沈大人對我起歹心呢,可是沈大人看都不看我一眼,讓我好生失望……」
嗯?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沈鬱耳根子都開始發紅,「九千歲,我真的不想看,你快收起來……」
他笑著道,「沈大人,怎麼辦,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沈鬱幾乎是瞬間就別開了頭,她睜開眼睛,大口喘息了一口氣,側著頭不敢看他的臉,「九千歲,你別別別……別鬧了!」
他用手撐著牆,徹底堵死了她的路,他微撩著頭髮,那張臉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只要一回頭就能看見,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說起這事,還要怪沈大人自己,是沈大人先隱瞞身份,跑來撩撥我的。」
沈鬱:???
「九千歲,我沒有!」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亂跑,語調輕揚:「那沈大人為何要隱瞞身份?」
「那那那那……那是個誤會!」
「沈大人還給我送栗子糕,剝板栗。」
「我心地善良,助人為樂!」
「沈大人還收了我的珠子,時常戴著。」
「那是九千歲逼的!」
鳳千瑜又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明媚,特別的動聽,「我怎麼逼你了?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嗎?」
沈鬱崩潰:你自己知道就好!
他按住她肩膀的手又開始不老實地撩撥著她的頭髮,他的指尖帶著玉似的溫潤與冰涼,觸碰的時候讓她禁不住顫慄。
「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沈大人害怕與別的男子觸碰,總是避如蛇蠍,卻唯獨不害怕我,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