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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的人,包括林晏都給嚇得不輕,誰都沒想到鳳千瑜會來。
林晏只是依照慣例給九千歲遞了帖子,往年都有遞,但是九千歲從來都不來。不光是詩會不來,就連宮中大小宴會他都是不參加的,只有皇族祭祀的大事他才會現身。
他今日來此,莫非是有皇差在身?
現場鴉雀無聲,都在心裡胡亂猜測著原因,連大氣兒都不敢出。在場半數之人都為朝廷官員,今日一見九千歲,都不同程度地有些緊張。
他來做什麼?要提什麼人走?要辦什麼大事?要抓什麼人?要審什麼訊?
結果鳳千瑜一樣也沒做,他淡定地來到沈鬱邊上,拂起衣袍,理所當然地坐在沈鬱旁邊那桌,就像好久不見的好友一般跟她打著招呼,「沈大人,好久不見。」
他這一坐,眾人的關注點瞬間就變了。
咦,他跟沈大人的衣服好像呀。
沈鬱猛地咳了起來,她拼命喝著茶,越喝越嗆,本來是想掩飾著什麼,現在是完全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她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低聲道:「好久不見,九千歲。」
鳳千瑜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也沒說什麼,看向周圍緊張的人們,語氣淡漠道:「大家繼續,不必理會我,我只是陪朋友過來。」
旁邊的羅褚跟他坐了一個桌,笑著跟周圍人抱拳,「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千歲大人就是過來看看而已,大家不必拘謹……」
話這樣說,可別人心裡不這樣想。
你羅褚跟九千歲關係好,當然沒關係,這別人怎麼可能一樣?等會兒不知道哪裡惹怒了九千歲,回頭就去聖上面前參他們一本,上哪裡哭去?
沈鬱也是第一次聽到九千歲用「朋友」這個詞,覺得稀奇,偷偷瞅了羅褚幾眼,這不是去年詩會上寫字贏了她的那個人嗎?
羅褚也回頭看著她,搖著扇子,不懷好意地笑著,「沈大人,你今日的衣服有些特別。」
沈鬱又被茶水給嗆到了,酸菜趕緊給她遞手帕,她一邊擦著,一邊想著該怎麼回話,「羅大人好眼力,這做衣服的料子是宮裡賞下來的,我看九千歲那件好像也是?」
她兩句話就把關係撇得乾乾淨淨,還把球踢給了九千歲。鳳千瑜也沒反駁她說的話,喝了一口酒,點點頭,「差不多。」
周圍等著吃瓜的群眾消停了一點,這沈鬱和九千歲都是榮寵一身之人,便是得了同一種料子也實屬正常,畢竟都是宮裡賞下來的。
只是他們二人就這麼坐在一堆,雖說隔著道兒,但還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問題。
林晏就坐在沈鬱對面,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格外明顯,那工藝、那款式,包括細節都出奇得相似,根本就不是碰巧撞到了一起,倒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搖著扇子,看著沈鬱略微尷尬的小動作,八成就是心裡有鬼,他太了解她了。
可他實在是猜不透,沈鬱跟九千歲是怎麼認識的,當年九千歲叱吒朝廷的時候,沈鬱都還在學堂讀書,等她入朝之時,九千歲早就隱退了。
忽然一道視線落在林晏身上,他瞧見是九千歲的目光,頓時有些驚訝,禮貌性地抬起酒杯,朝著他遠遠敬酒。
不動聲色之下,卻是一片心驚。他記得九千歲從來都不會拿正眼瞧人,若是瞧誰了,那必然就是記住他了……
林晏仰頭喝盡杯中之酒,微斂下神色。他好像有些在意九千歲為何會出現在沈鬱身邊。
沈鬱向來低調,今日跟著九千歲著實高調了一回,好在國公夫人開始主持詩會,很快就拉走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但是今日九千歲出現在這裡,詩會還是顯得有些不自在,一直到下一個環節,九千歲都沒吱過聲,眾人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沈鬱趁著眾人都在認真聽詩會的規則,偷偷側身問九千歲:「九千歲,衣服可還合身?」
鳳千瑜端著酒杯,輕輕搖晃著,修長的指尖如玉一般賞心悅目,他低著頭含笑道:「衣服很合身,沈大人有心了。」
沈鬱點點頭,不知道國公夫人說了什麼,周圍人都情緒高昂了起來。九千歲又問:「沈大人,接下來是什麼環節?」
第49章 觀景台
知道九千歲也是第一次來, 沈鬱耐心地跟他解釋著:
「下面是飲酒作詩的環節,也是詩會的重頭戲,九千歲以前沒來過, 所以不知道規則。等會兒眾人都要移步去寒泉庭那邊, 擊鼓傳花,花傳到誰手上, 誰就要作一首詩, 十個鼓點之間作不出來的人,就要罰酒三杯。」
九千歲有些好奇,「那怎麼才算贏?」
「撐到最後只剩十人便算贏,再由國公夫人出題,十人各作一首, 所有人都可以參與投票, 票數多者便獲勝,可得國公夫人一件好彩頭。往年有酒量不佳者, 一輪就出局, 也有人千杯不倒者,靠著酒量闖進決賽。」
「不過今年規則改了,至少得作三首詩才能進決賽, 光靠酒量也不行。」沈鬱說完, 又補了一句:「不過最後得勝者向來沒什麼意外,都是晏世子。」
鳳千瑜點點頭, 對林晏留了心,「那你呢?」
「我嗎?」說起這事沈鬱也有些尷尬,她還沒有在詩會上討到過彩頭,「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鳳千瑜笑了笑, 耳邊的頭髮垂落下來,喝了幾口酒連眼神都帶著一絲迷離,「沈大人認真起來,只怕也不比他們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