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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搖了搖頭,又打開了自己的扇子,「風流成性」四個字已經有些淡墨了,她沉默的模樣與之格格不入,似乎再也回不到當年。
「小姐,起風了。」
周邊的樹木都開始枯黃,掉落一地的枯葉,風一吹,只留下赤/裸裸的枝丫。
馬車緩緩前行,剛走到金品閣,突然一陣顛簸,險些側翻,車輪子不堪重負,掉了一個。沈鬱撞到了額頭,有些驚魂未定,還從來沒遇到這麼突然的情況。
酸菜扶著她爬出馬車,一看到周圍一群俞都子弟,中間站著曹行止和陳斌,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這是要強行留人呢。
沈鬱也沒落下陣仗,抬手行禮,「國公家的大公子,幸會幸會。」
曹行止笑了一下,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仰著下巴看她的模樣分明是看不上她,「喲,這不是咱們的沈大人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咱們樓上喝一杯?」
這鴻門宴,沈鬱本來也沒必要怕,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拒了,「不了,工部還有急事要處理,就不打擾各位公子雅興了。」
旁邊的陳斌就等著她這句話,「沈大人,我也是工部當差,算起來還比你大一職,你說,我怎麼不知道工部這麼忙啊?還是說沈大人不願給曹大公子薄面,故意推脫。」
沈鬱攏著袖子,笑嘻嘻地等著他說完,然後故作驚訝地「呀」了一聲,「陳侍郎不知道嗎?」
陳斌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知道什麼?」
「陳侍郎真的不知道嗎?」她睜大著眼睛,那模樣要多吃驚,有多吃驚,「那日皇上秘密召見我等,安排事宜,六部皆在,章大人因為身體不適就派了我去旁聽,聽完再回去轉述……陳侍郎真不知道?可陳侍郎應該知道呀……」
召見那事陳斌是知道的,因為只召見了朝中重臣和六部尚書,所以他並未多想,現在聽了她的話心裡「咯噔」一聲,莫不是有關他撤職一事?他立馬緊張了起來,「我該知道什麼?」
「喲,看來章大人沒告訴陳侍郎。」沈鬱說到這裡還嘆了口氣,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既然章大人沒說,那這事我就更不該說了,陳侍郎還是等著章大人怎麼告訴你吧……」
她這話越說越玄乎,陳斌不能不往自己身上想,再聯繫上她與嚴樹等人交好,完全將自己排除在外,想必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會不會皇上和章大人早就想免他的職了?沈鬱或許只是一個契機?他越想越慌,那頭沈鬱已經拱手告辭了,瀟灑離去,他緊張地望著曹行止,「曹大公子,您可一定要幫我……」
曹行止望著沈鬱離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探究些什麼,「陳斌,你不覺得她像是在詐你嗎?皇上怎麼可能因為你的事,如此興師動眾?我覺得你既然想留在工部,對沈鬱這人,不得不處理……」
陳斌聽進了他的話,「我該怎麼做?」
曹行止陰冷地笑了起來,他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拉攏她,如若不行,就除了她。」
陳斌有些慌張,「她、她可是……」
曹行止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輕聲在他耳邊道:「皇太后,氣數將盡了……陳斌,你還在怕什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第130章 驅鬼
隔天沈鬱在府中休息, 正看著書,沒看多久就聽見院子裡一陣嘈雜。她伸頭一看,看到酸菜竟然真請了一個大師, 正在院子裡看風水。
「酸菜, 你幹什麼?」
「小姐,我請了大師來幫咱們看看。你進去看你的書, 這事交給我, 你別管……」酸菜說著說著,就把她塞回去,關上了書房的窗戶。
沈鬱聽著外邊一陣敲打,裝得有模有樣,還隱隱傳來念咒的聲音, 又是點火, 又是噴水,最後還殺了一隻公雞, 弄得院子裡到處都是血。
大師走後, 沈鬱實在是沒忍住,拉著酸菜的手說:「以後別搞這些東西了,吵鬧得很。」
「奴婢也是為了小姐能睡好覺啊。」酸菜委屈地鼓著腮幫子, 眉頭都擰了起來, 「昨天我真看到黑影了,小姐, 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就信我一次嘛……」
沈鬱聽得腦門有些生疼,算了算了,她說有就有吧, 「那趕緊讓人把院子裡收拾一下,這血怎麼弄得到處都是。」
「小姐,大師說了,至少要十二個時辰以後才能動祭壇,否則就會功虧一簣的。」
沈鬱瞪著酸菜,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院子,那堆起的祭壇正對著她的房門,這晚上如何睡得著?
果不其然,晚上睡覺的時候又做了噩夢,這一次更真實,她清晰得感覺到有人坐在她床邊,似乎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尋思著怎麼切下她的腦袋比較好,冰冷的手指碰到她的脖子,她一下子就嚇醒了。
酸菜得知她又做了噩夢,覺得肯定是作法沒到位,還要再去請一位大師。新來的大師也是一陣敲敲打打,在府里貼滿了符咒,最後還殺了一隻黑狗,把血滿院子地撒。
沈鬱扶牆,看著更加狼藉的院子,默默坐上馬車去了工部,眼不見為淨。最近一睜眼就是雞血狗血的,她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腦門疼。
大師連續來作法了幾天,院子裡就跟寺廟一樣,又是貼符咒,又是掛鐵鈴鐺。甚至每天還要來幾個自薦的捉鬼大師,排著隊驅鬼,沈鬱看酸菜也折騰得夠嗆,於是開口:「要不,咱們就算了吧,我看府里也挺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