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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笑了,「那便一言為定。」
太子爺被她笑得底氣都不是很足了,每次她這樣笑的時候,總能勝他一頭。
祁夙凜入朝,遞上了自己的編製圖,朝中大臣無一不稱讚。
皇上大悅,詢問群臣:「眾卿家可有異議?」
朝中大臣均無異議,唯獨沈鬱站了出來,「皇上,臣覺得尚有修整之處。」
皇上給她這個面子,「沈鬱你說說看。」
「臣覺得,太子爺的編制之法從目前來看,甚是完美,可從長遠來看,並非良計。」沈鬱端著官范,拿捏的恰到好處,「臣以為,俞都守城軍應當分設四位統軍,分別管轄自我區域,每年出亂少者,全門升一錢,出亂多者,全門少一錢,四門相互之間有了比較,才能上下榮辱共系,同仇敵愾。」
跟太子交好的傅少師提了疑問:「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俞都守城軍分裂?若遇大事,如何共同禦敵?」
沈鬱早已料到會有人如此提問,「所以應當設一個監察室,監察史僅有監察之責,而無實權,每年針對四門進行考察,將結果面呈聖上,也可直接下達皇令。
監察史監管著統軍,反過來統軍也可以反監管監察室,兩者皆可面聖上書,因此四門之權,實則在皇上手中。」
皇上聽完,倒是有些動容。
古往今來,俞都僅一位統軍,四門皆歸其管,權利不可謂不大。正是因為此事太過慎重,才會一而再提出來,耗費了幾個月的時間遲遲無法下決定。如若按沈鬱的說法來做,倒是可以替他解決心頭重患……
眾位大臣竊竊私語,皆是搖頭,畢竟誰也沒有開過這樣的先例,誰也無法保證結果會如何,有官員便詰問沈鬱:「那你為何要這麼做?如此費時費力,你總得說出個理由啊……」
替皇上攏權這種事,自然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沈鬱心裡也明白,她還得說服底下的官員們,「當然是為了防止官兵懈怠了,有賞有罰,方是長久之策……」
禮部尚書聽了這句話,當下就不認同了,「天子腳下,誰人膽敢懈怠?」
沈鬱也懟了回去,「軍中士兵十年一換,太宸國已近百年無戰事,有多少士兵真正經歷過戰爭?無法感同身受,又如何有憂患意識?天子腳下,固而威嚴,可戰爭都沒經歷過的士兵哪來血性可言?只怕不是故意懈怠,而是不覺懈怠!」
此言一出,朝堂震驚。
沈鬱繼「堵不如疏」的理念之後,又提出了「榮辱共系」。別說文武百官了,便是祁夙凜自己都被沈鬱說的有些動搖,開始懷疑人生。
本就被沈鬱說動的皇上,如今順著沈鬱給的台階下了,「眾位愛卿可有異議?」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都怕自己出言不謹慎,被沈鬱給秀了智商。祁夙凜心裡頭憋著氣,數次想要開口,可終究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皇上便將此事板上釘釘,「既然沒有異議,那就依沈鬱之言,分設四位統軍,此事便由太子負責,沈鬱從旁協助……」
祁夙凜的心都被擰碎了,他轉頭看向沈鬱,她也正看著他,像狐狸一樣笑開了顏,仿佛在說:太子爺,承認了。
早朝之後,朝中大臣皆竊竊私語,都說那沈鬱風頭正盛,太子爺也是不如她的。
祁夙凜氣得跳腳,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去籌謀規劃,結果給沈鬱做了嫁衣?沈鬱固然見解獨到,可日日夜夜埋頭寫編制的人是他啊!
可那沈鬱也是個不要臉的,出了宮門還要讓他送她一程,走的時候還要提醒他,「太子爺可別忘了與我的賭約。」
祁夙凜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他可是未來的儲君,應當大度,便是氣得不得了,也不能讓她見了笑話……
回去之後祁夙凜氣得三天吃不下飯,只能喝些湯湯水水的,說來也奇怪,他腸胃上的毛病倒是在那幾日不治而愈了。
他本來早年在軍中風餐露宿,又逢大酒大肉,落下了腸胃的問題,幫他看病的郎中都對他放棄了治療,說再好的藥也治不了一個管不住嘴的人。
那三日不食剮盡了他腹中的油水,腸胃之炎竟是不治而愈。
也算是因禍得福。
祁夙凜想到這裡,心裡頭竟有些彆扭,又想起了先前在桃花林里,她說「若是太子爺,她願意一試」的話來,就更是彆扭了。
她莫不是,真對自己有意思?
可一想到她曾經的種種作為,所有的愧疚都煙消雲散,誰要去同情那種女人。
太子爺當天回府精神抖擻,晚膳都多用了兩碗飯,第二天早朝沒瞧見沈鬱,頓時神清氣爽,回去胃口依舊倍棒,然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舊沒有遇到沈鬱……
祁夙凜有點沉不住氣了,問了問工部尚書,「沈鬱怎麼還不來早朝?」
「聽說是生病了。」
祁夙凜把不准她是真病還是裝病,那女人詭計多端,說不定又在預備什麼么蛾子。
臨走前父皇把他叫去了御書房,問了些不痛不癢的事情,走的時候又告誡他編制之事得儘快落實了。
祁夙凜終於找到了藉口,帶上侍衛,坐著馬車來到了沈侯府,那侯府大門緊閉,分明是不歡迎他前來,敲了門半天才來給他開。
這沈鬱府上儘是些缺心眼的?
祁夙凜忍著氣,帶著侍衛進了前廳,那廳里就一個丫鬟在他跟前伺候,拿個茶杯要半天,泡個茶也要半天,備個開水又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