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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夙凜用力到牙根都要咬碎了,可不管他怎麼用力,都會生出無窮無盡的無力之感。他貴為太宸的太子,可是他也只是太子,這世上的好多事情他都沒有權利去阻止。
「凜兒,你這是做什麼?」
房間裡響起皇太后的聲音,祁夙凜只能鬆開自己的手,他微微側著頭,神色都落在門縫中,怎麼也看不清,「孫兒在想,送沈鬱什麼賀禮。」
「那自然得好好想,沈鬱是哀家的心頭肉,你若送的賀禮差了,哀家可是要替她討回公道的。」
他望著沈鬱有些削薄的側臉,冷漠得像一個陌生人,她好像從未將他放在過心裡,往日種種,不過是他心中生魘的妄想而已。
祁夙凜紅著眼眶,自嘲地笑了起來,「當然得好好想想,怎麼送你一份大禮才是……」
第167章 逼迫
沈鬱自是與祁夙凜不歡而散, 婚期定下之後,她往宮裡跑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太子爺也是說到做到, 直接將鳳千瑜的死刑定在同一日。
如果沈鬱來求他, 他或許會考慮放過鳳千瑜一馬,可是她沒有來求他, 她就如往常一般, 將他當成從未相識過的陌生人。祁夙凜的期盼最終都只能化成難以下咽的苦澀,一閉上眼睛,腦子裡所思所想皆是往日種種,慢慢的,也就不敢再入睡了, 只能整日整夜地熬著。
就連嵐三都一直勸他何必呢, 他折磨不了沈鬱,他折磨的, 只是他自己而已。
宮中桃花終於全部盛開, 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繽紛之景,今年沒有九千歲守在桃花林里,宮裡人時常躲在裡邊偷懶, 本來也沒什麼, 只是後來接連有人在此處上吊自殺,也就沒人敢進去了。
除了沈鬱。她來這裡見一個人, 陽平王的小郡主宋飛雁,她來得比約定的時間更早,一身紅色的勁裝,長發高束,窄窄的匕首就別在腰間。
她身上有股沈鬱沒有的銳利, 就像刀刃一樣,隨時都會出鞘,無所畏懼。
「沈大人可是想好了?」
沈鬱定定地看著她,似乎還在試探著,可是她試探不出宋飛雁的真實目的,「你為什麼要救他?」
宋飛雁玩味地勾唇,「因為我喜歡他。」
「你知道他是太監。」
「你也知道他是太監,可你還是喜歡他。」宋飛雁從石頭上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道:「怎麼說呢,他跟別的人不太一樣,有種很獨特的東西,就算他真的是太監我也認了,誰讓我就是喜歡他呢?」
沈鬱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可是她從她的眼睛裡看不出旁的東西,越想越覺得關心則亂,怎麼也靜不下來,「你那天說的話,可還算數?」
「算數。」
「我可以幫你,但我有一個條件。」沈鬱頓了一下,她個子不如宋飛雁,可她的氣勢並未落下風,「我要讓他自己做選擇,無論是走,還是留,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好啊。」宋飛雁笑了起來,自信從容道:「那就讓他自己做選擇,看他是選擇跟我回封地建功立業,還是選擇留在太宸做一輩子的殺人工具……」
沈鬱一口打斷了她的話:「他如何選擇,那是他的事,你無權去指責。」
宋飛雁微微眯起了眼睛,本來還笑著的目光中略微帶了些冷意,「你已經毀過他一次了,既然他有選擇飛的權利,你又何必將他再關進去?」
她的話仿佛正中了沈鬱的軟肋,她穆然有種正中心窩的痛楚感。以前是皇上和秋羅門束縛了他,現在有了脫離的能力,她卻想要他留下來。
這對他而言,真的會公平嗎?
沈鬱重新平復下情緒,再次強調:「如何選擇是他的事,我們都無權去干涉。」
宋飛雁聽了她的話「噗嗤」地笑了起來,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沈大人啊沈大人,你口口聲聲說讓他自己做選擇,你可知道,你本身對他而言就是影響他選擇的存在?」
「如果沒有你,他該走得何其瀟灑,那地牢的鐵鏈根本就困不住他。他如今甘願做一個階下囚,等著幾乎不可能的沉冤昭雪,就是為了能和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他愛你,已勝過他自己,可是沈大人卻拿自己做要挾,逼迫他留下來,這對他而言真的會公平嗎?」
桃花繽紛似火,灼燒在心間。沈鬱覺得眼眶有些發澀,就連聲音也開始微顫,「無論如何,我要親自聽到他的答案。」
「那好啊,等九千歲做出了選擇,還煩請沈大人莫要再對他糾纏不清……」
第168章 見面
沈鬱走的時候, 折了開得最好的一支桃花,她將它養在書房的瓶子裡,隔著嬌艷欲滴的粉色, 仿佛又看到那人倚著門外的青棗樹, 摘下最大的棗兒偷偷放在她的窗前。
「小姐,小姐?」酸菜喊了她好幾聲, 才把她的魂兒給喊了回來, 「晏世子來了。」
「他來做什麼?」
「說是給小姐送婚書的。」
可是沈鬱並未讓他給自己寫婚書,她頓覺不安,站了起來,正猜測著林晏此舉為何,門外的小廝匆匆跑過來, 呈上一封大紅燙金的帖子, 「晏世子說,這婚書小姐暫且收著, 說不定有用上的時候。」
沈鬱輕輕接過, 打開燙金的封面,裡面的一字一句皆是林晏親自撰寫,她認真地讀著, 就像當初讀他的詩詞一般用心, 她讀得用了心,才能入了心, 才算是懂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