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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吼,得了,全都知道了。
沈鬱徹底放棄掙扎。
太子爺冷笑了一聲, 險些將杯子都捏碎,他從昨天被氣到現在,一晚上沒睡,感覺胸腔都隱隱作痛,「沈鬱,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沈鬱心如死灰,只能硬著頭皮上,反正她跟太子爺已經撕破臉了,她不怕他,「太子爺,不知是我哪裡惹你不快了?」
這何止是惹他不快?這簡直是把他心窩子給捅了幾刀。她不告而別也就罷了,還跟九千歲單獨去,又單獨回來,她到底想做什麼?
他氣得心頭鬱結,冷著一張臉,厲聲質問她:「沈鬱我問你,你跟誰一起回來的?」
「跟九千歲。」
他忍住怒火,「去了哪,做了什麼。」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沒去哪,就繞了遠路回來,怕遇到危險……」
祁夙凜將冰冷的唇抿成了一條線,抬眼看著她,「你撒謊!」
她還不信了,「太子爺怎知?」
他從懷中掏出一疊書信,扔在桌子上,「這是密探的回信,你與他根本就沒直接回程,而是入了深山整整一天一夜才下來。我問你,這一天一夜你與他去了何處?做了何事?」
沈鬱不可能將霖山的事說出來,她只能揪著太子爺的過錯,「你為何要派人跟蹤我?」
「我是在護著你!」
沈鬱突然就來了氣,她衝到他面前,直接就開口頂撞他:「太子爺大可不必!我遇到危險自有旁人來救我,你我已經退婚,再無瓜葛,太子爺何必吃力不討好!」
「沈鬱,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他緊咬著牙根,將杯子狠狠拂到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子道:「你是本太子退了婚的女人,就是再不濟,再自甘墮落,也絕不能喜歡上一個太監!你把我的臉往哪擱?」
「太子爺,我是你退了婚的人,我喜歡誰你都管不著!你現在覺得丟臉,當初你與我退婚的時候,難道我就不覺得丟臉了嗎!」
祁夙凜被她推了一把,又跌坐了下去,他聽到她聲嘶力竭的聲音,心頭竟有一種鈍痛感,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嚴樹嚇得汗都冒了出來,擦了擦額頭,小聲問嵐三:「我、我能走嗎?」
嵐三巴不得他們走,現在太子爺已經氣暈了頭,誰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話來。他送走了嚴侍郎和宮裡來的公公們,又散了院子裡的下人,偷偷扯著酸菜的衣袖,把她扯到角落裡。
這簡直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天氣本來就熱,沈鬱心裡也窩著火,她一把提起水壺,灌了一口涼茶,衣襟打濕了也不在意,隨手擦了擦就算了事,壓根就沒看他一眼。
祁夙凜看到她這般無所謂,就跟變臉似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心頭的火氣又升了上來,「行,我管不了你,那我讓皇奶奶來管!你這些話留著跟皇奶奶去說吧,她若同意,我沒意見!」
他說著起身就要走,沈鬱連忙將他按了下去,她其實最怕的就是皇奶奶知道此事,「太子爺,你這樣有意思嗎?當初要退婚的是你,讓我不要糾纏的也是你,現在又逮著我不放的還是你。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我……」祁夙凜自知理虧,本來都沒話可辯駁,突然晃見她腰間地紅玉珠子,在他面前晃晃悠悠著,精緻的雕花,鏤空的套球,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目的光澤,他的腦子裡突然「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站在他跟前,喋喋不休地狡辯著,「而且我跟九千歲本來就沒什麼,你非要把人想得那麼齷齪。他只是單純地救了我,我只是單純地感激他,我們只是單純地一起回來,這種事有必要告訴皇奶奶嗎?」
若沒看到那顆紅玉,太子爺可能都信了,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它的時候,才明白這個女人滿口謊言,一直以來都將他騙得團團轉。
「這就是你說的單純?」太子爺用扇子緩緩挑起她的珠子,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越聽越覺得膽戰心驚。他找了此人這麼久,從未想過她就在自己的眼跟前,就是曾經口口聲聲說喜歡他、想嫁給他的女人。
沈鬱不明白怎麼回事,只當他認出了這是九千歲的珠子,連忙捂住,辯解道:「太子爺你聽我解釋,這珠子確實是九千歲的,我只是不小心撿到了,要還給他的!」
他慢慢抬起扇子,捏到指節都變了色,他連連點頭,心頭的怒火怎麼也安耐不住,「沈鬱,你當真是滿口謊話,你在我面前一句真話也沒有!你真把我當傻子嗎?」
沈鬱愣了一下,「你……」
祁夙凜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猛地將她的手拽到自己跟前,怒道:「拿出來!」
沈鬱瞬間就白了臉,她連忙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緊緊握住手指,死都不肯鬆開。這是九千歲師祖送給他的護身符,若是叫太子爺摔了可如何是好?她張口就咬在他手臂上,想讓他鬆手。
太子爺愣是給受住了,她咬得再狠,跟他心裡憋著的怒火比起來,也不算什麼。她明明害怕他的觸碰,可是為了那枚該死的珠子,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去反抗他。
他控制不住心頭的怒火,差點將她給捏哭了,她蹲在他的腳下,紅著眼睛,倔強地看著他,就是不肯鬆手。
祁夙凜的心忽然就冷了下來,冷到有股刺痛的寒意,他的鼻子開始止不住發酸,聲音都啞了幾分,「那天九千歲背上的宮女,是不是就是你?你趴在他背上故意裝死,回去還騙我說你只是崴到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