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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夙凜滿意地拆開了信,一看內容,剛喝進口中的水盡數噴了出去,她竟寫道:貪污即為禍國,禍國即為殃民,太子爺高風亮節,當同禍國殃民之小人遠離,而非結交,臣念太子初犯,識人不清,便不予上報……
……合著她還想著要告發自己?
當夜沈鬱就將吏部尚書貪污受賄的罪證遞了上去,本來皇上念在尚書乃初犯,想著罪不致死,可沈鬱卻將太宸國的法律搬了出來,尚書所犯之事,條條都是死罪,整個朝堂沒一個人敢出來幫他開脫。
行吧,那就斬了吧。
沈鬱還特意推薦了太子爺做監工,斬首那天,祁夙凜實在是不忍直視,便在家裡裝病了。吏部尚書一直到死的時候,都還以為太子爺會救自己,直到大刀一揮,腦袋落地了,才明白太子爺這是保不了他了。
而後想要結交太子爺的人,心裡都有些猶豫了,是否有得罪沈鬱的勇氣。
祁夙凜這回可是著著實實被氣慘了,就連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夢到尚書大人抱著他的頭,問太子爺為什麼不救他?
連著做了幾天的噩夢,太子爺也受不住了,專門請了大師來府上做法事,還特意爬上寺廟去燒了高香,總算是睡上了安穩覺。
再後來上朝的路上又碰到了沈鬱,她的馬車斷了輪子,堵在他前頭,非得要他載一程。
祁夙凜跟她坐在一輛馬車裡,跟怨鬼一樣盯著她看,她還笑意盈盈地說道:「聽聞太子爺府上鬧鬼了,不知太子爺可好?」
祁夙凜聽她提起此事,渾身都抖了激靈。
後來上朝,皇上念在沈鬱查貪污有功,便特派她成為欽差大臣,去整治戶部上下官員。
祁夙凜在戶部也是有些親朋好友的,別的欽差大臣都會特意避開,他想著沈鬱這麼不開竅,便想寫封信去提點她,內容大概就是說誰誰是他的誰誰誰,讓她整治的時候小心些。
上次那事,她便弄得他很不高興了,這一次怎麼說也得承他個情,否則便是鐵了心要跟他作對了,他還特意在信中加重了口吻,想必定能震懾於她。
沈鬱收到信之後,也給他回信了。
祁夙凜打開信一看,喝進嘴裡的水又噴了出來,那信上竟寫道:當今聖上最恨結黨營私、私相授受,臣相信太子殿下絕無此意,太子爺放心,信中所寫之人,沈鬱必將重點清查,以還太子爺之高風亮節……
……誰讓她重點清查了?
整治結果一出來,他信中所寫之人果真無一人倖免,皇上在朝堂上誇她差事辦得好,她還說:這些都是太子爺的功勞,多虧了太子爺大義滅親,事情才能進行得如此順利……
祁夙凜就差一口老血噴出來!
那日他將府中的東西砸了個遍,一邊砸一邊罵,就連院子裡的竹子都給削禿了,府中眾人更是活久見:原來太子爺也會爆粗口。
日後巴結太子爺的官員都得思考下了,將來會不會被太子爺給賣了。
次日早朝,祁夙凜又在路上碰到了沈鬱,聽說她整頓工部的時候,正逢多地水澇,便提出了一些她自己的見解,大抵是說「水澇無形、堵不如疏」,朝中大臣覺得見解甚好,皇上大悅,讓她跟著工部尚書的章大人學東西,還特許她每日都來跟著上朝。
也就是說,以後每天都能看到她了?
太子爺深吸一口氣,忍了。
他將來是要做天子的人,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動怒呢。
第7章 打賭 打擊經歷得多了自然就習……
祁夙凜原想著既然都這樣了,那就乾脆老死不相往來吧,反正這兩件事是真的把他給得罪慘了,想必她也沒有臉來見自己。
可那沈鬱也是真真不要臉,每逢早朝必壞馬車,每壞馬車必遇太子爺。即便是太子爺拿東西塞滿了位置,她也能給自己騰出個地方來。
前幾日,她也是堵在他上朝的路上,笑嘻嘻地掀開他的車簾,「太子爺上朝啊?可否載沈鬱一程?」
來往眾人,多是官員。
祁夙凜自小讀的聖賢書便是教他如何寬容待人,他也不好眾目睽睽之下拒絕她,就拿眼睛瞪著她,想讓她識趣地就去找別人。
可沈鬱向來不是識趣之人,她拂起裙擺,就往馬車裡鑽,「太子爺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沈鬱謝過太子爺……」
隨行的侍衛和車夫都習慣了,接著駕車。
祁夙凜:……
沈鬱就坐在他對面,給自己騰一個地方出來,嫻熟得不行。她搖晃著扇子,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太子爺,聽說你今日便要遞交俞都守城軍編制之事,沈鬱可否有幸一觀?」
祁夙凜這幾日腸胃有些不舒服,臉色更是難看得很,「待會兒到了朝堂上自然會知曉。」
沈鬱不急不躁地搖晃著扇子,「太子爺就不擔心,沈鬱有更好的編制之法?」
祁夙凜向來自負,「不可能。」
他此前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去進行演算,請了上千名的侍衛參與,好不容易才得出的編製圖,他自認為不可能還有比他更完善的,便是給她看也無所謂。
誰知沈鬱看罷,意味不明地笑了,「太子爺,若沈鬱真有更好的編制之策,太子爺便三日食素如何?」
祁夙凜簡直覺得自己聽了一個笑話,「你若真能勝我,別說三日食素,便是三日不食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