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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張太醫來到林侯府,林晏看到她的時候都還愣了一下,聽到是請了宮裡的太醫,連忙在前頭帶路,「我母親在裡屋。」
張太醫進屋,隔著帘子為郡主把脈,沈鬱站在林晏身旁,擔心他心裡難過,還寬慰了他幾句:「不要擔心,會好的。」
林晏繃緊了一天的弦終於在此時鬆開,他熬得眼睛都發紅,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其實昨天郎中已經看過了,只是氣急攻心,需要靜養而已。」
沈鬱聽到說要靜養,還特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沒事,就當是讓張太醫為郡主調理調理身體,皇奶奶的身體就是他在調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請出來一趟,不能浪費了。」
林晏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又覺得心裡有個結,堵得慌。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她說,可真到了嘴邊,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沈鬱,昨天你……」
她沒等他說完,就連忙回答:「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說的,就當我昨天什麼也沒聽見。」
其實林晏想問的並不是這個,他想問的,是她以後還願不願意赴她昨日未赴的約,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再也沒機會了。
他低頭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失落。
張太醫把完了脈,也說沒什麼問題,只是說郡主身體過虛,需要好好調養調養,而後又開了一張藥方子,指著上邊的一味藥說道:「這人參最好是用北冀長峰的老人參,今年進貢的人參還沒到,去年的太醫院已經用完了,沈大人不妨去其他宮裡問問還有沒有。」
沈鬱點點頭,記住了。
她走得匆忙,什麼也沒帶,本想拿點什麼謝謝張太醫,結果摸遍了身上都沒找到合適的東西。旁邊的林晏會意,命人去取了些賞銀,還特意準備了回宮的車馬,連著賞銀一起,算作是謝禮。
林晏送走張太醫回來,便瞧見沈鬱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床邊陪風欒郡主說話,就跟她小時候一樣。可她畢竟不是小時候了,還勉強自己團在小板凳上,怎麼看都有些格格不入。
可就是這樣的格格不入,再次觸動了林晏的內心,他在她身後站了很久很久,她一直沒發現他,說到好笑的地方,趴在床頭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那一瞬間就仿佛是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她走丟之前,也曾這樣肆無忌憚地笑過。
那個時候,林晏就在想。
若是這樣一輩子該有多好。
風欒郡主身體不好,沈鬱也就沒留下用膳,她帶著酸菜正要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被林晏給叫住了。
沈鬱回過頭,就覺得今天的林晏有點不一樣,他難得沒拿著他風流不羈的扇子,雙手規規矩矩地負在身後,突然整個人都正經了起來,「九月十五,你可有空?」
「應該有空,怎麼了?」
「想邀你去聽音樓聽曲。」
「什麼曲?」
林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梅弄的新曲。」
沈鬱心想,反正也有許久沒去聽曲了,正饞得慌,便答應了他,「好啊。」
林晏終於笑了,他崩了一天的神經總算在此時放鬆了開來,「那好,不見不散。」
風欒郡主休息了一天,病情漸漸轉好,林晏終於可以合一會兒眼,他靠在窗邊就睡了過去,醒來已是午夜,離開的望言已經帶了消息回來,他面色凝重地將手中的書信交給他。
「付夢靈是得了旁人挑唆,氣不過,才帶著林茂楊上門來逞威風,其實她這些年過得也不好,雖說吃穿不愁,可是周圍人的風言風語一點也不少,包括林茂楊,從小到大一直是被別人欺負長大,只有侯爺在的時候情況會好一些。」
林晏面無表情地展開書信,對付夢靈沒有絲毫的同情,「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當初要死要活都要生下林茂楊,到頭來也不過如此。」
望言又繼續說:「侯爺昨天回去之後,又去找了林伯他們,似乎,還是想要將林茂楊記上族譜,林伯他們似乎也覺得理應如此。」
林晏猛地合上書信,重重拍在桌子上,疲倦的雙眼又瞬間凜冽了起來,「想都不要想,別說是林伯,就是他去請了皇上,我也不會退讓。」
望言嚇得心裡一陣哆嗦,又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其實侯爺昨兒也是被人請回來的,去請他的人和去付夢靈那兒煽風點火的人都查出來了,是,是從太子府出去的人……」
林晏慢慢捏緊書信,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突然就冷笑了起來,「原來是太子爺要阻我……既然他要與我動手,那我也沒什麼可顧忌了。」
第108章 上門拜訪
沈鬱準備去宮裡打聽打聽人參的事, 剛套好了馬車,就收到了工部章大人送來的賀禮,讓她給新上任大理寺卿送去。她一拍腦門, 才發現自己把正事給忘了, 趕緊讓底下人跑一趟,去宮裡打聽人參的事, 自己則帶著酸菜去大理寺卿的府邸拜訪。
不過說來也奇怪, 那府邸就在隔她一條街的地方,看著繞來繞去的,實際沒走多遠。就連酸菜都說,「這不就是咱們後邊那條街嗎?」
沈鬱還記得,那宅子原先就是段衡的宅子,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副將了, 沈鬱有幸去拜訪過一次,後來他入宮當了禁衛軍統領, 這宅子就空了下來, 沒想到正好賞給了蘇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