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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當時怕影響他備考,囑咐望言一定要等會考結束之後再給他,如今離會考還有半月有餘,怎麼就提前給了?
她頓覺緊張,「其實那信……」
「既然沈大人對我別無他意,在下繼續糾纏也只顯得風度盡失,倒不如後退一步,各自安好,方可不斷昔日情意。」他倒是比誰都看得明白,拿得起,亦放得下,「如今沈大人需要幫忙,我又正好可以幫,何樂而不為呢?」
沈鬱遲疑了一瞬,總覺得林晏不像是那種輕易就能放下的人,他此舉究竟為何?
林晏沒有等到她的回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怎麼了,沈大人還怕我不成?橫豎不過是假的,陪你演一場戲罷了,等看戲的人走光了,這場戲自然就會落幕了……」
這戲裡戲外,他都如此坦蕩,倒顯得沈鬱過於戰戰兢兢、瞻前顧後了。
橫豎不過一場戲罷了,沒什麼好怕的。
第163章 嫉妒
雖說沈鬱沒點名誰來做夫婿, 可底下人還是大體瞧出了些什麼。這前天她才帶著晏世子在聽音樓聽曲兒,昨天又一起在金品閣用膳,今天又與晏世子去郊外賞花, 還約了明天踏青。
這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 三次四次就不盡然。底下人都在偷偷傳著,那沈大人要招的夫婿就是晏世子, 兩人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晏世子不惜自降身份入贅,此情此意可謂是感天動地。
祁夙凜初聞此事之時,還不屑一顧,再聞之時臉色白了又青。他帶著嵐三去求證, 果真遇見沈鬱陪同著林晏踏青。
翩翩公子, 皎皎如月。
這世間真的有女子不會為他動心?
沈鬱穿了跟他一樣顏色的衣衫,並肩而行, 長風吹起兩人的衣袍, 膠著在一起,就仿佛渾然天成,密不可分。
林晏低著頭似乎在與她說些什麼, 而後情到深處難以自禁, 便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沈鬱也沒有推拒, 她安靜地任他攬著,任他在耳根處說話,微微靠在他身上,握住了他的手。
只這一個動作,便將祁夙凜當場擊中。
若是尋常女子, 此舉頂多算是情難自禁,可她是沈鬱啊,她是拍了她的肩膀,便會將人踹下池子的沈鬱,她是連喜歡的人觸碰她,都需要忍耐的沈鬱,她是找不到良人,寧願孤寡一生的沈鬱。
他從來沒見過沈鬱的這一面,甚至忍不住去想,她與鳳千瑜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親密?可她以前就連坐在他馬車上的時候,都是遠遠坐在他對面,中間隔著長長的距離,仿佛一輩子都觸碰不到他。
原以為她對誰都這樣。
原來只是對他這樣。
嫉妒就像一條毒蛇,糾纏著他的心,躲不掉,逃不開,疼得他渾身顫抖。祁夙凜感覺到從頭到尾的窒息,他從山上匆匆離開,慌神踩踏了石塊,滾進冰冷的水坑裡。
嵐三趕緊將他扶起來,卻怎麼也扶不動。祁夙凜就跟被下了降頭一樣,看不清,睜不開,動彈不得,綿綿的陣痛傳遍四肢骸骨。
「太子爺!」嵐三急得聲音都拔高了幾分,「總會想到辦法的,您別這樣……」
「還能想什麼辦法?再卑鄙的事我都做了,還能怎麼辦?」他捂住眼睛,眼眶乾澀到有一點疼,熱氣衝上頭頂,忽然有種想要哭的衝動,「上門提親的人,我一個個將他們調走,林晏喜歡她,我就讓林侯的外室回去攪渾水,去峰城剿匪,也是為了求娶她,包括把鳳千瑜關起來,也是因為另有私心……」
「嵐三,不到這一步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會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說到最後鼻子都開始發酸,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微微低著頭,用手掌擋著自己的臉,害怕自己真的會哭出來。
「我剛剛看到他們在一起,真的連殺了林晏的衝動都有過,但我轉念一想,我不能殺他,我不能與林侯為敵,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在一起,光是一想到這些,我甚至想讓林侯府都徹底消失……」
「爺。」嵐三的聲音微微發顫,他真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太子,平日裡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竟然也能說得出來,「您別這樣,咱們還有機會的……」
「她與鳳千瑜在一起的時候,我都還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可她還是選擇了別人。」祁夙凜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比哭聲還難聽,「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報應?曾經她非我不可,現在除了我誰都可以,你說她是不是在報復我?」
嵐三苦著一張臉,不知該如何回答。若真是報復至少說明沈鬱心裡是有太子的,可這分明不是報復,她分明,已經徹底放下了。
「爺,要不您也……」放下吧。
剩下的半句話他終究是沒勇氣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太子爺壓根就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他想要的結果,非得是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祁夙凜強撐著站起來,眼眶是忍耐過後的通紅,他執拗地往前走,聲音一如既往地固執:「她說放下就放下了?誰允許的……」
「爺,您……」
「鳳千瑜之事不用再壓了,明日我會在朝堂之上公布結果,我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跟她所言一般,真的不再插手。」
他在逼迫沈鬱,看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鳳千瑜。如若她放下了,祁夙凜自當除去心頭大患,剩下的林晏也不是他的對手。她若放不下,勢必會與林晏起了嫌隙,到那時,看她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