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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納了她,所以才能看到她的許多模樣,祁淮有些慶幸,又有些得意,裴昭顏到底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李德福堅持不懈的又問了一遍,這才得到祁淮的回應:「朕准了,儘快辦好。」
李德福便退下去準備了,儘快辦,皇上是不是恨不得一炷香的工夫就把石頭選好、把石桌打磨好抬過去?
養心殿這邊雞飛狗跳,裴昭顏卻優哉游哉的畫著師父的畫像。
她悟了,就算生命還剩下兩個月,她也不能自怨自艾,好好的給師父畫張畫,日後還能留個念想。
還有師公,還有師兄師姐們,都要給他們畫一幅肖像,這樣她就沒什麼遺憾了。
天色漸晚,橙心勸道:「娘娘,皇上快過來了,您要不要換件衣裳?」
裴昭顏瞅了一眼身上橘紅色的宮裝,擺擺手無所謂道:「挺好的挺好的,我喜歡。」
可是皇上不一定喜歡啊,橙心嘆了口氣,猛然發現她的袖子上有幾滴墨汁,定是不小心染上的,這可怎麼得了?她又勸:「娘娘,穿著髒污的衣裳不能見皇上,還是換一件吧。」
藍玉也跟著勸,裴昭顏滿不在乎的看了眼袖子上的墨汁,想像了一下皇上暴怒的模樣,還是同意了。
做嬪妃真難啊,裴昭顏邊換衣裳邊嘆氣,以前她穿著染了大半墨汁的衣裳,皇上也沒說過什麼。
以前這種做法是敬業,現在竟是對皇上的不敬了。
宮裝繁瑣,橙心藍玉手腳再麻利也得用一刻鐘的工夫,裴昭顏也沒著急,和她們閒話:「你們的家都在哪裡?」
兩人都說了,裴昭顏羨慕的看著她們,心裡有些嚮往:「我還沒離開過京城呢,真想出去看看。」
「這有什麼呀,奴婢們還羨慕京城的繁華熱鬧呢,」藍玉年紀比橙心小,話也多一些,「就算在皇宮裡做宮女也值了!」
「是呀,做什麼都比做嬪妃好。」裴昭顏想起做畫師時的自在日子,感同身受的接了一句。
橙心慌了神,連忙說道:「娘娘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好吧,這話也不能說。裴昭顏揉揉臉,問:「我臉上的紅痕消下去了嗎?」
兩人都點點頭,瞧了她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這是皇上和娘娘的事情,她們不該問的。但是身為奴婢,萬一撞見皇上和娘娘親密,她們可是犯了忌諱。
終於換好了衣裳,橙心鼓起勇氣問:「娘娘,您和皇上昨晚有沒有……也好讓奴婢們心裡有個數。」
裴昭顏沒聽懂,她疑惑的看著她們:「有話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罰你們。」
娘娘太單純,她們怎麼好意思開口啊!藍玉性子急忍不了,直接問道:「娘娘和皇上昨晚有沒有行周公之禮?」
周公之禮……裴昭顏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她慌亂的搖搖頭,跑到外面繼續畫畫去了。可是畫著畫著,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師父那日讓她看的畫,嗚嗚嗚,羞死人了!
她磨磨蹭蹭的拿著毛筆在紙上亂畫,不多時便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裴昭顏收斂心神,連忙去行禮了。
祁淮把她扶起來,一邊往殿內走一邊問:「用晚膳了嗎?」
裴昭顏踉踉蹌蹌的跟著他,想搖頭,又想起他看不見,於是老老實實的回話:「未曾,皇上說要讓臣妾等著。」
祁淮的心情便好起來,他坐在圓桌前,吩咐道:「擺膳吧。」
裴昭顏沒坐下,她是要布菜的,一會兒站一會兒坐的多不舒服,索性便站著了。祁淮卻以為她有事要說,問:「怎麼,你不餓?」
裴昭顏搖搖頭,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不過她還是乖乖巧巧的回話了。
祁淮眼前一黑,拉著她坐下:「沒那麼多規矩,陪朕用膳。」
裴昭顏依言坐下,覺得今日的皇上比昨日好說話,她想了想,問:「皇上以後都在明華宮用膳嗎?」
這是在央求他?祁淮面色緩和了些,和顏悅色的問:「你想讓朕多陪陪你?」
當然不是了!
裴昭顏咽了下口水沒敢說話,直到晚膳端上來,她才歡喜的拿起筷子笑道:「皇上快用膳吧!」
祁淮握住她的右手,冷聲道:「你還沒回答朕。」
裴昭顏的注意力卻被交握的手吸引住了,她不自在的把手拿開,最終還是違心的說道:「皇上想過來就過來。」
他泰然自若的收回手,沒再多說話,兩人安靜的用完膳,祁淮興致高昂的提議去消消食。
李德福著急的不行,今天多好的日子,皇上怎麼就不拉著娘娘進寢宮,偏偏跑到外面受凍,怎麼想的!
想歸想,他還是認命的跟在兩人身後,逐漸拉開距離。
裴昭顏手裡提著宮燈,退後半步跟著他走,祁淮看不見她的臉又要生氣,直接把她拉過來,沉著臉命令道:「日後跟朕並排走。」
「於理不……」裴昭顏話沒說話,便看見他臉色沉得能滴水,她識趣的閉口不言了。
真難伺候,有時候她按規矩來皇上不喜,有時候她不按規矩來皇上又罵她,她到底該怎麼做嘛!裴昭顏賭氣的放慢腳步,就不聽他的。
走出一段路,祁淮看出她在耍小性子,只好無可奈何的停下腳步等她。裴昭顏一時不察,整張臉撞進他背上,疼是不疼,倒是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就要跪下請罪,祁淮恨鐵不成鋼的把她拉起來,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瞧,心疼道:「讓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