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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鈴聲與雷聲一起響徹雲霄，她做了極大地心理準備才探出一隻手摸索手機，又飛快地收回。
光有些刺眼，她眯著眼睛，看清屏幕上方的「淮」字。
世界再次陷入寂靜。
她點了下屏幕，把手機放到床單上，身子蜷在一起。
「睡了嗎？」
隔著電流聲，男人的聲音有些失真，卻依然清亮，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那邊沉默幾息，又說：「我是來道歉的，怪我讓你喝了一杯咖啡，現在你肯定睡不著。」
話音剛落，雷聲響起。
裴昭顏卻沒聽見，她被男人的聲音包圍，形成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屏障。
祁淮居然給她打電話。
從意外的情緒中抽離，她終於回答：「我沒睡。」
那頭的男人也低低地說了句我也沒睡。
窘迫的氣氛隔著手機也能察覺，裴昭顏的臉又燒起來了。
呼吸聲清晰可聞，她蓋住手機小小的揚聲器，無聲尖叫。
「我沒想到晚上也有雨，」男人嘆了一聲，帶著懊惱，「我不該讓你喝咖啡。」
「唔，不怪你，是咖啡太好喝了。」她抿了下唇，似乎還能聞到咖啡的醇香。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那我每天都給你準備。」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裴昭顏有些遲疑。
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他解釋：「別怕麻煩，我最近很閒。」
裴昭顏就笑起來，低聲道了謝。
「該我謝你才對，無償教我畫畫。」他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尾音帶了點繾綣。
說到這個，裴昭顏連忙解釋：「這個機會是我老師給我的，你沒嫌棄我還是個大學生就已經很好了！」
老師也姓裴，她的老公章先生教過祁淮，聽說祁淮下部戲是畫師，想學畫畫，他就和裴老師提了幾句，老師就把她派過來了。
明星身邊的人都是不追星的，要教祁淮畫畫的人自然也不能追星。
只是這年頭不追星的人太少了，裴老師精挑細選才選中了裴昭顏。
沒想到短短兩天，不追星的裴昭顏已經拜倒在祁淮的西裝褲下了。
她想完了前因後果，有點不好意思，唯一慶幸的是祁淮看不見。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不知是誰的呼吸聲逐漸均勻。
祁淮喝了口水，試探的叫了一聲，回應他的只有綿長的呼吸。
他笑笑，道了聲晚安。
窗外風停雨住，歲月靜好。
裴昭顏掀開被子，握緊手機坐起身。
天亮了。
雨什麼時候停的？她什麼時候睡著的？電話什麼時候掛的？
她打開微信，難以置信地看著長達三個小時的通話時長。
福至心靈，她搜了下天氣預報，果然，昨晚下了三個小時的雨。
她恍恍惚惚地起床換衣服刷牙洗臉。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忽然皺皺眉，昨天她睡覺沒打呼嚕沒磨牙沒說夢話吧？
雖然她沒這些壞習慣，但是萬一呢！
忐忑地來到酒店，祁淮神色如常，她就放下心，看來昨天睡覺的時候很安靜。
兩人默契地沒提起昨晚，唯有祁淮送來的咖啡昭顯著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接下來兩天也一切如常。
裴昭顏覺得她和祁淮的距離近了一點兒。
這幾天他不是明星，不是影帝，不是擁有無數迷妹的祁淮，沒有那些光環加身。
他只是祁淮。
一個會給她煮咖啡、做甜點的祁淮。
可是過了今天，她就只能在熒幕里見到他了。
今天是教他畫畫的最後一天。
「叮——」
電梯門打開，裴昭顏回神，徑直往盡頭走去。
敲門進門關門一氣呵成，她恍然發覺自己已經習慣了。
祁淮看了眼時間說：「今天定妝，你要不要留下看看？」
她有一瞬間的遲疑，他唇角微翹，又一本正經地說：「定完妝之後我要試著作畫，我想請你糾正一下動作，裴老師。」
裴昭顏果然點頭：「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輕輕鬆鬆地講完了課，祁淮接了個電話，和她說化妝師二十分鐘後到。
裴昭顏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悄悄抬眼打量他。
不像前幾天的隨性，他今天穿了白襯衫和西褲，袖口平整，看起來精神煥發，有種年輕的感覺。
年輕……裴昭顏暗暗唾棄自己，他才二十八歲，年紀也不大呀。
肯定是影帝身份的加持，讓她總覺得他成熟穩重，已經三十多歲了。
他真的好厲害。
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從小到大都惹眼的存在，優秀是他的代名詞，是他與生俱來的氣質。
他是天生的王者。
「明天我要去另一個城市拍戲了，」他打破沉默，「要是有空的話，你可以來探班。」
探班？裴昭顏緊張的舔了下唇：「不了吧，我也很忙的。」
剛剛還說自己閒，祁淮姿態閒適地瞥她一眼，沒戳穿。
裴昭顏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矛盾的話，她窘迫地低下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大紅臉。
身側的沙發彈起，是他起身。
她抬頭，看見他走向咖啡機。
「化妝用的時間長，」他解釋，「給你做點東西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