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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海里的殘魂鑽出腦袋:「徐珂,那孔雀懷裡的貓,給我再看看。」
徐八遂看完全景,便扯扯周白淵垂在身前的長髮:「我還想再看看橘豬,畫面能轉回去不?」
「那貓瘦得不像豬了,一度成了把橘骨頭。」周白淵屈指撥回畫面,帶著徐八遂一起看那炯炯有神地縮在微城懷裡的橘貓,稍微有些訝異:「最近養肥了,看著神氣了許多。」
「是瘦了很多,不過還是可可愛愛的。」徐八遂虛虛伸手去觸碰鏡子裡的鏡像,那橘貓搖著毛絨絨的腦袋,碧色的眼珠子幾次了掃來,仿佛隔空與他對上了視線。
徐八遂問識海里的殘魂:「七月,你看這貓兒做什麼?」
殘魂端詳了好一會:「沒怎麼,只是感覺這憨貨長得和我以前有一丟丟像。」
聽他這麼一說,徐八遂愣了好一會,當初看到的前世記憶瞬息即過,蒼龍手中抱著的虎奴渾身通紅,連眼珠子都如紅水晶一樣,從頭到腳都美貌非凡。自家的橘貓從前肥嘟嘟的一坨,萌歸萌,但也沒到喵中妲己的地步。
但現在橘豬瘦了三圈,乍一看過去,除了眼睛、皮毛的顏色和虎奴對不上,的確有幾分雷同。
七月意味不明地低聲:「你從前一定很喜歡這貓。因為它長得像我。」
徐八遂聽此一陣雞皮疙瘩,縮進周白淵懷裡:「咳咳咳,那罪淵呢?後來那龍魂怎麼樣了?」
周白淵再拂袖,鏡中景象徹底換了片天地,一下子從安謐寧靜的魔都到了被放逐的荒服盡頭,罪淵之心。
黑山下的熔岩恍如煉獄,時不時有殘碎的隕石碎片從天墜入,激起一陣可怖扭曲的岩漿漣漪。
「罪淵平了。」周白淵抱緊他,「至於龍魂……它當初從我識海里剝出去前留了魂力給我,也許因為這樣,要鎮壓罪淵才更費周折,魔君這些年裡很少回魔都。亦或是在我不知道時悄悄來,悄悄去。」
殘魂七月聽及此早已心灰意冷,認為龍魂果真回了罪淵。它只能借著徐八遂的眼睛打量著他,暗自盤算著怎麼把那蒼龍的魂力搬過來一睹。
而周白淵在躊躇是否要告知龍魂的所在。以當年所見,龍魂必然是和魔君徐皆知簽訂了契約,當初龍魂言語間也透露過徐皆知的所願難以實現,甚而可能給魔界帶來劫難,惹得它很是抗拒。然而二十年已過,魔界太平無虞。
另外,契約若生效,此時的罪淵便有徐皆知的一縷分魂做鎮。
煉獄之苦,若是讓徐八遂知道了,保不齊要嚎一陣喪,然後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去解除叔父的痛苦。
周白淵神思急轉,既然是註定了的死局,便打算不告訴他了。
「這樣啊……」徐八遂惆悵難言,發了半天呆,茫茫然地喟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有些東西依然不變。」周白淵唇瓣貼在他鬢角,用最便捷的法子轉移他的悲愴,「從我見你時,我想要你的心就沒有變過。」
徐八遂耳根有點熱,感覺到了小黑花幾欲證明此言不虛的蓬勃熱情,趕緊掙扎著要從他腿上下去:「我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去串串門……」
剛落地就被箍住了,周白淵貼在他背後,揮手關了鏡像,有些急躁和慌張地將他摁在了桌案上。
「喂!」
「魔尊,別躲我。從我們初逢雨雲開始,再到後來種種,天人相隔二十春秋,你知道我多渴多餓麼?你別走,疼疼我。」
徐八遂著了慌地往後伸手推他:「知道知道……昨天不是,不是剛餵飽了你嗎?」
周白淵溫柔地,不留餘地地剝開了紅衣,餓獸一般貼下去,發狠卻不凶地親吻他的天真:「飽?還早。」
不多時,桌腿刮著地面,聲烈且不規律。緋紅的素白的外袍衣角顫亂地疊在一處互相拍打,沒持續太久,衣料就拋向不遠處,皺巴巴地堆疊。
徐野貓頭一回在桌案上背向心愛的小黑花,只覺得這麼著來無處可逃,受擠壓得倍感困苦。好在周布偶似也更喜歡面對他,開了個粗暴的起始後不久,便不甚盡興地將他扳了回來。
「別在這兒……」徐野貓不懂他的腦迴路和赤激點,只覺得桌案是正經人坐著辦正事的,怎麼可以在這兒敞著懷上下浮沉呢?
「就在這兒。」周布偶答,緊貼得不留毫釐之隙,然而他低頭看著徐野貓渾身流走的靈流微光,遲遲沒有後續。
徐野貓麻得腳爪趾頭蜷著,忍不住伸出爪子推推這布偶形狀優美的腹肌,讓他行行好,要麼出要麼來,千萬別這麼杵著折騰他,這他最受不了了。
推沒幾下,指尖忽然被水滴穿透,他愣怔地看向周白淵,看到他眼睛裡不停地掉落水珠。
「怎麼了?怎麼了?」
周白淵不是存心想做個怨夫的,就是控制不住。他搖搖頭,屈著指尖小心翼翼地勾過他每一寸筋骨,勾勒他體內那些流走的靈力。昨夜不分輕重,此刻終於能緩下來細細駐望,拆開細品,合起慢嘗。
這是何等美麗的奇蹟。闊別二十年,終於在他眼中復甦。
「魔尊,我有很多秘密,即刻起慢慢告訴你。」周白淵把住了這復甦的奇蹟低聲,「我生來就能看見世間一切靈流的軌跡,天地在我眼中是五顏六色的繁亂景象,每一個修士也都是行走的畫板。」
桌腿受著衝撞的餘燼死命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