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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冥呼吸急促了些,忽然拄著劍單膝跪下去,雙目通紅:「父親……難道就不能給白淵一條活路嗎?」
周守平靜回覆:「給他活路,仙界則走向覆滅。何況若滄瀾傾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以不剖白淵的心,我們可以自己補海鏡,這些年來不都是如此嗎?」
「海鏡的裂痕越擴越大,但仙界只有一個君同。」周守站起身,來到衛道閣的正堂,揮袖拂過,正堂的牆壁上散去遮蔽的障眼結界,顯現了一扇鏡子。
鏡中赫然就是屹立東海之心的巍峨冰牆,那道滅世一般的裂痕透過鏡面撞入周冥的瞳孔中,恍若一場醞釀中的血腥風暴。
「君同也會有心力不盡的時刻。」周守注視著鏡里的裂痕說,「滄瀾現在最迫切的就是修補海鏡。白淵能為鎮守仙界萬世太平而死,這是他的殊榮。」
周冥兩膝並跪:「我替他死,不行嗎?」
周守瞬移到他面前,抬手蓋住他的天靈蓋冷聲:「周冥,成大事者握殺伐決斷,無婦人之仁,你怎麼還不懂?」
「我不懂掌門說的大事,我只知道我虧欠白淵太多!」周冥大吼,「受了冰咒的是我,他既替我引渡而去,剖靈核的就不該是他!所有的苦痛都叫他承載,末了還要剖他的心取那碎片,這根本不是大義,不過是你用舍己衛道的藉口行的惡事!」
「海鏡為什麼破裂,母親為何受寒冰凍逝,我又為何負冰而生,父親,難道您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到永世嗎?」
話說到最後,天靈蓋上陡然傳來一陣渾厚的靈力,周冥恍如被困在銅鐘里震身,意識都不穩起來。
「很好。」周守冷漠的聲音響在他頭頂,「這些年來,這是你第一次頂撞為父。周冥,你說得義憤填膺,這很好,你既不和為父同流合污,這抗議為何早年不說?」
周冥嘴唇發抖。
「曜光,但凡你早點說,或許不至於到現今局勢。」周守半蹲在他面前,顛倒黑白地煽動,「不用迴避,你自然不是劊子手,但幫凶二字,並不為過。」
周冥閉上眼,下意識去摸索他的凝思劍,但劍被周守彈指打飛了。
師尊遠去,劍不在手,他一下子倉皇無所依。
「還有十四天就是新一輪的滿月。你覺得虧欠他,那就在剩下的這些天裡補償他,不就好了嗎?」
藏書閣內,徐八遂鍥而不捨地督促周燼試著用靈石準確傳召他,周燼改了好幾次陣法,最後終於準確無誤地完成了試驗。
隨著陣法和靈石一起的爆裂,徐八遂左手小指上的指環短促地一亮,一縷火焰從小指冒起,雖然一瞬即逝,但依然照亮了兩個人的眼睛。
「呼——總算成了!」徐八遂笑起來,「以後你就按照這法子,這樣我也能瞬息確定你的位置,要是有什麼不測,我咻的一下就來!」
周燼陪他鬧了大半宿,無奈又暗自愉悅地點點頭:「希望永遠用不上。」
徐八遂還沉浸在喜悅里,開心地直笑,碎念念道:「好傢夥,我還想著你要是再出錯,又控制老子扇自己,我明天就化成你的模樣在滄瀾里耍瘋……」
周燼看他像只貓一樣打轉只覺好笑:「你學不像我,但我能學魔尊。」
「你能學我?開玩笑。」徐八遂果然停下,又是一副不信的模樣。
周燼伸手揉了他的臉一把,捏鼻子示意了個開始,轉身便隨意地坐在椅子上,手肘搭在扶手上,挑了眉輕扣指尖,飛揚跋扈的神情活靈活現:「你就是那個,滄瀾派的廢物小白臉啊。」
徐八遂沒繃住,噗嗤笑起來。
周燼走來挑起他下巴:「你除了臉,還有什麼?」
徐八遂怔忡地看著他,透過他看著昔日的自己,不知怎的,靈核蜷了又蜷。
周燼附過來,吊兒郎當且刻薄的神情拿捏得和原主如出一轍,與他呼吸交錯道:「說話,怎的啞巴了?跟個軟蛋似的耷拉著幹嘛?」
徐八遂覺得好笑又心酸,點了頭看他:「欸,廢物點心見過魔尊。」
周燼唇角揚起,低頭將他含住,直將他親到腳軟,隨即順勢把人撈進懷裡來,一語雙關:「魔尊來疼疼廢物。」
他實在太迷人,也叫人憐愛,徐八遂一股腦想償還些舊日的欺凌,不由自主地分開了膝窩。周燼先是微怔,繼而眼中閃過惡獸一樣的興奮,當即卡了進去,又急不可耐地將人抱到桌案上摁好。
「讓我快點疼你。」
這大白話把真正的魔尊撩得哪裡都燙,好在這位能言善道的專家體溫實低,才能熨得他降溫。
而他也不止口才了得,能幹的長處不止能說會道。
長處叫真魔尊領略了個透,縱起啜泣,縱有求饒,也還是在這角色扮演里,叫漂亮興奮的冒牌貨餵到掏空一切。
「我把你餵飽了。」冒牌貨的興奮演變成得到了回應和主動的亢奮,「可我還餓著,不許躲,過來,吃我。」
徐八遂反手抓住了桌角,借著月光著迷地凝望著他,沒說一個不字。
周燼這回理智倒是還存著,一直到徐八遂發抖流淚喊了不成,便草草結束了自己的征服宣洩,二話不說就把魔尊抱起來到藏書閣的小屋裡,拿自己為盾,帶著他摔在床板上。
「不折騰你了。」周燼且笑且喘,累得心滿意足,手指撥進徐八遂的長髮里撫摸,「來日方長,魔尊今天累了,我們先睡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