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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起食盒和周燼飛快地往外溜,百忙之中還留了個心眼,雞賊地把自己和周冥的碗飯掉了個包。
「周六你好好用餐我暫時不煩你待會再來!」
也不顧倆姓周的抗議,他就著「老子的地盤老子做主」的粗暴邏輯將周燼拽回了南柯閣,一邊匆匆扒飯一邊警告他,不許和周冥單獨待著云云,隨即又把人推到一邊,專心致志地聽屬下的報告。
「就在昨天,荒服出現了一陣極強的靈流波動。」魔修恭敬地匯報著,「方才是小薩大人親自證實,的確是魔君的靈力所致,只是魔君行蹤又消失了。」
「他去荒服做什麼,有推斷麼?」
「小薩大人勘查完,疑是魔君在尋找什麼。」
徐八遂情緒忽起忽落,揮手令魔修退下,一時發起呆來。
兩年不見的小叔終於露出點人跡,卻跑到那鳥不拉屎還危險重重的地方,找東西,找個錘子?
他憂心忡忡地背著手起身,徒勞地轉了許久,回身淡然又蠻橫地給周燼劃了個圈不許他出來,隨之溜溜噠噠地轉到偏殿那去,探頭一看,沒想到周冥又趴回去昏睡了。
徐八遂觀賞了下他的睡顏,又溜達回南柯閣了。
周燼盤腿坐在那靈力圈裡,寒冰的寒氣被阻隔在外,但他的臉還是拉得跟個苦瓜似的。
徐八遂心情微妙地轉到他面前去,垂眼時與他仰首而來的眼睛相視。
小黑花臉色臭臭:「魔尊想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他那一臉倒霉樣著實把人取悅到了,徐八遂沒繃住,噗了一聲笑起來。
周燼神情一瞬間劇烈變化,先驚嚇,再放鬆。
徐八遂感覺他驚嚇的表情很有意思,便想恐嚇他兩把:「關到……」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覺身體不太對——他像是走了火,通身都熱起來。
徐八遂口乾舌燥地摸了每一個指環,耳釘也摸了,一切枷鎖都好好的,但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熱得像一把火。
周燼見他表情不對,也蹙了眉:「魔尊,你有哪裡不適麼?」
徐八遂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清楚,好像發燒了……」
周燼便伸手來貼他額頭,眉頭蹙得更深了:「是很燙,你撤掉這個圈,我去找其他人來。」
剛要起來,手卻被拽回去了。
「你不許走,我知道你要去找誰和幹什麼好事!」
周燼捏住了一隻灼熱的手,正與他自己的冰涼體溫相應。一觸碰,彼此便同時舒適了。
魔尊眼神開始迷糊,將他的手貼在了自己額頭上:「不許走,你的手冰涼涼的,舒服。」
周燼愣住,明明身體裡流淌著無盡的冰流,卻在這時沸騰了起來。
「我大概……大概知道魔尊是怎麼了。」周燼頓覺要瘋,「魔尊,你先、先忍一會好不好?我這就去找那位澤厚大人和傻不拉幾護法們,他們一定能處理好……」
「忍個球。」魔尊呸了兩口,直接撲過來捆住他,舒服得直哼唧,「你不許走,給我捂兩下。」
周燼無處可退,火一下子被點了起來。
而魔尊茫然地遵循著本能,不解其意地砸吧著吧嗒他的胸膛,隔著一層衣物也讓周燼戰慄起來。
周燼無聲地忍了半晌,拖到局面越來越難以收拾,才伸手扶住拱成一團的魔尊,理智搖搖欲墜:「要我幫你也可以……但是不要在這裡,我們去……去你的芥子空間好不好?」
只要魔尊說不要,他一定收手。
但徐八遂一口答應,抱著他一腳就踏進了芥子空間。
兩人疊著摔在打造成滄瀾派的幻境空間裡,魔尊埋頭在周燼冰涼的懷裡,像頭小豬到處拱,活力旺盛。
「周、周六……」
周燼身體便僵住了。他抱著這頭小豬,不敢看他那樣誘惑的情態,眼睛便直直地望著頂上的天空。
他知道這是芥子空間。
蒼穹是假的,但那些橫渡的大雁與現實的仙門一模一樣,它們拍打羽翼,依偎取暖。
海浪聲也是假的,但那潮打礁石的聲音是那麼熟悉,仿佛玉笛就要在下一秒響起。
「周六,你身上真好聞……」
這裡一切都是假的。
世界是假的。
懷中人的情意對的不是他,情/欲也不是。
可是這世界以假亂真,這懷中魔頭讓他甘願下墜。
周燼的忍耐到了盡頭,他抱著那亂拱的小豬翻了身,捧住他的臉,額抵著額,聲線不住發顫:「八遂。」
那魔頭便乖了:「周六,你終於叫我了。」
「是不是很難受?」周燼抵著他,唇齒發顫,「八遂,我來幫你,好不好?」
「特別難受。」魔尊拱得眼眶通紅,「你來。」
周燼心中漲滿了無處可說的情緒。他只能將這些情緒揉化了,生澀又著迷地宣洩在一度遙不可及的渴望身上。
黑色的惡鬼袍。
緋紅的裡衣。
這些衣物帶著封印,帶著一個無靈核的廢物解不開的自卑,最後在魔尊自己的指尖里縱容地打開。
強者敞開一個白皙如玉的懷,而弱者覆其上,在這白紙上點開胭脂,一寸寸蔓延成美得驚人的硃砂。
周燼小心地不弄狠,痴迷地注視著下位者的神情變化,找到一個於彼此都舒適的地方,隨之輾轉,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