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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八遂:「……」
小女孩叉腰呱呱大笑:「我果然是天縱英才!假以時日,一定能超過娘親,成為魔界第一女俠!」
……我看你是魔界第一熊孩子。
「還沒到家門口就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響和你的笑聲,小可!你又打壞什麼了!」
徐八遂循聲回頭,只見小薩握著腰間的刀柄氣呼呼地邁進家門,昔日面無表情的冷酷刺客也因為熊孩子而壞了面癱的修行,什麼歲月是一把殺豬刀,熊孩子才是。
小吉跟在她身後軟糯地笑:「可能是摔壞了哪個小碗小碟子?哎呀,別這麼氣,這麼凶做什麼呢?」
小薩大踏步邁進家門,看見站在院子中間的徐八遂,火氣瞬間消失:「主上?」
小吉在她身後鑽出腦袋,笑靨如花:「主上?」
然後她就看見心愛的桃花碎了一地,笑意頓時消失了。
「娘親!」小女孩竄到她面前,揮舞著小胳膊求誇獎,「我今天自創了一套刀術,老厲害老厲害了!連你們布下的結界也被我劈碎了哇哈哈哈……」
小吉肉疼不已地揪住她的小耳朵:「你你你——!」
小薩在一邊苦大仇深地嘆氣,伸出另一手捏了小女孩的另一隻耳朵,和小吉捏了個對稱,隨即嘴皮子利索地數落了起來。
「這小丫頭的搗蛋脾氣跟我小時候有的一拼。」徐八遂在一邊看著,給周白淵悄聲吐槽,後者笑了笑:「對,這一點所有護法都蓋了章的。」
不過那也不妨礙她叫小可愛。
數落完傻兮兮的小孩,小薩過去收拾碎掉的盆栽和桃花:「主上怎麼這個時候來?這會快到飯點了。」
「哦,沒怎的,就是隨處逛逛,溜達到你們家門口來了。」徐八遂笑道,見她右手袖管空的,一隻左手不好收拾,趕緊過去幫忙。
小薩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四處打量著,目光逐漸柔和了。
她輕聲問:「主上待會要過去餓死鬼堂麼?許久不見主上來了。」
「來,怎麼不來?」徐八遂笑著應道,「伙食一定不錯。」
小吉那邊捏完小傢伙的臉蛋也跑過來,看著那稀巴爛的盆栽心疼不已:「我好不容易才養出來的……」
徐八遂擦擦手輕輕拍她的腦袋,對她那描繪成花紋的傷疤一掃而過,只覺得她還是二十年前舉著小粉傘玩大雨的蘿莉:「安啦,過後主上養一盆給你。」
小吉從他的手下仰起腦袋,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笑意漾開了:「好啊……那就等主上送啦。」
徐八遂見她們小日子雞飛狗跳但滋潤,也跟著笑起來,但小薩忽然在一邊補充:「那桃花就當做遲到的合契賀禮吧。」
他頓時愣住,眼睛圓了些。
小吉輕扯他的袖口笑,眼睛微紅:「主上,今晚一起喝酒吧?你還沒喝上我們的喜酒呢。」
徐八遂怔怔不知如何言語,身後周白淵摸摸他的長髮:「都認出你了。」
暮色四合,徐八遂跟著小薩小吉一塊去了餓死鬼堂,周白淵勾著他的手,一直隱著身形在一邊看,誰也不想打擾。
餓死鬼堂如今也翻修一新,大概因寒天先囑咐過了,放菜還沒上桌,酒罈已經擺滿了地方。
徐八遂撩開帘子進去,寒天和小布小拉已經到了,聽見聲音後齊刷刷地投過視線來,小布的光頭搖了搖:「磨磨蹭蹭的,原來是串門到現在,再不來酒都涼了。」
徐八遂笑開,詢問識海里的殘魂:「欸,我要打火了,使得出來不?」
七月不耐煩:「不是在你心頭那聚了魂力麼?隨你,跟運轉靈力差不多。」
他聞言放心,趕緊抬手打了個彈指,指尖果然出現了一縷小小的火焰,他操控著令小火分散飄到各個酒罈子上去,正巧圍了一圈,猶如一圈小篝火。
徐八遂神氣地拍拍手:「這不就熱了起來?」
說話間,門口傳來個略顯凌亂的腳步,徐八遂感應到什麼,轉身而去,看到了茫然的微城,以及眼淚汪汪的澤厚。
澤厚上前來,走到徐八遂面前,眼睛一眨不眨,還不太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幹嘛啊老瞎子?」徐八遂笑著朝他豎起個中指,「打量好了麼?」
澤厚的眼睛慢慢亮起,徐八遂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瞳孔里,或許自己這張臉的模樣也刻進了他的腦海,經久不滅。
誰叫天大地大,他只能認出自己這張醜臉?
澤厚張開雙臂,猛地把徐八遂抱住,高挺的鼻樑刮著他的肩膀,憋了二十年,開口只道:「有什麼好打量的?都是那麼一副尊容。」
徐八遂猛拍他後背,聲音響亮得如同在拍一頭熊,澤厚哭笑不得:「你丫的拍麵團嗎?手勁這麼大!」
「後背,不疼嚯?」
澤厚意識到什麼,便誇張地抖動著肩膀:「那誰跟你說的?我沒事,早八百年沒事了。傷疤是男人的勳章,可帥了,不信問寒天,他最喜歡摸我這道疤了。」
寒天還沒喝酒就嗆了,朝這邊怒目而視。
澤厚趕緊收嘴,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徐八遂,想上手又不太敢,只得比劃著名心臟的位置小聲問:「你這兒,還有當初其他地方的洞,怎麼樣了?」
「都好了。」徐八遂揮揮手,「一點痕跡都沒有,就像一場夢似的,醒來散得空空,但你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