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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低得厲害,像是用氣音在說話,「嗯,是我活該。」
聽起來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她心裡頓時一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若是強詞奪理,那她定是要懟上一懟,可他應她的罵隨著,李清閱便覺著自己好像太壞。
這時緊擁著她的人又輕輕嘆了口氣,連帶著她的心都跟著沉了沉。
半晌才使勁閉了閉眼睛,破釜沉舟般咬了咬牙歪頭在他耳側嘬了一口。
一陣酥麻,轉瞬即逝。
譚思齊渾身僵硬,心跳得仿佛要衝出胸腔,與她融為一體。
本只是逗逗她,卻沒想到,她竟真敢……
他耳根微紅,還未來得及做反應,便聽耳側傳來細細軟軟的聲音,「還疼麼?」
明明帶著細微的顫,卻偏要做出鎮定的樣子。
譚思齊彎了彎唇,卻在下一刻拉平,鎖了眉頭,從她肩上抬起下頜,一雙深邃的眸子滿是脆弱,「你又沒親,當然還疼。」
「我,我方才……」李清閱急得一張小臉紅了又白,卻如何都說不出口「親了」這二字。
像是料定了她臉皮薄,他下彎著的薄唇輕啟,「你方才?」
李清閱快哭了,梗著脖子開口道:「我方才,親,親過了的。」
譚思齊唇邊笑意差點沒憋住,倒沒想到她竟真說出了口。
她抬著頭同他對視,琥珀琉璃一般的眸子裡羞澀又誠懇。
卻見譚思齊眉宇鎖得更深,不滿道:「不親便算了,怎麼還誆人呢?」
「我沒騙你,我發誓!」李清閱欲哭無淚,覺著自己跳進清湖也洗不黃了。
「那你方才怎麼親的?」
「我,我……」
見她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譚思齊眉頭終是鬆了松,大發慈悲道:「你再演示一遍,我就信你。」
李清閱小臉紅得要滴出血來,她如何能再演示一遍。
方才他看不見,她才下了好大的決心,輕輕親了那麼一小口。
這會兒他轉過身來,她再厚的臉皮,在他注視之下也親不下去呀。
譚思齊眨了眨眼睛,顯著落寞又無辜,「果然是騙我,你若不想,大可直說便是,又何苦編出這話來。」
嘆了口氣,又道:「本腿就疼得厲害,這會兒心裡也難受得緊。」
「你,你別說了!」
李清閱繃了繃唇,握緊了拳頭,猛然傾身上去,在他臉上連嘬了三口。
因著用力過猛,還發出了極為明顯的聲響。
車內一片寂靜,李清閱全身滾燙,覺著那聲音一直迴蕩在耳邊,揮之不去。
她臊得頭都不敢抬。
譚思齊漆黑的眉眼軟得仿佛能溢出水來,唇邊弧度再是抑制不住,也知道物極必反,再不見好就收恐怕日後便再得不了便宜。
他將她臉側垂落的髮絲輕輕別到耳後,「是我的錯,我誤會你了。」
李清閱依舊抬不起頭來,好一會兒才囁嚅道:「就是你的錯。」
臉上濕濕軟軟的觸感猶存,他喉間溢出輕笑,溫聲哄她,「嗯,是我的錯。」
「那,」李清閱低垂著的睫毛顫了顫,「你的腿還疼麼?」
他斂了斂眉目,遮住了眼底深處的情緒。
沒說疼也沒說不疼,只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道:「我原諒你了。」
第43章 定情信物
馬車停在了一家鋪子門口, 譚思齊先行下了車,為她撩開了帘子。
抬眼看去,琳琅齋的牌匾赫然在目, 李清閱有些訝於他突然帶自己來這兒。
琳琅齋是家首飾鋪子, 只為名門望族服務。若身份地位不夠,有再多銀子也買不上東西。
裡頭賣的飾品也極有琳琅齋的特色, 帶出去只消一瞧, 便知體面。
李清閱停住步子不動,看著他道:「我不要首飾。」
譚思齊腳步頓住,將她的手牽起來,溫聲道:「我要。」
二人一走進去便有人迎了過來,那掌柜鞠了一禮, 「譚公子, 可是來取那對玉佩?」
他點了點頭,便有人拿來一長方木盒端至眼前。
譚思齊低頭看一旁不說話的小姑娘, 「打開看看?」
聽罷李清閱眉頭皺了皺, 不是說給他自個兒買麼,叫她打開作甚。
可這麼些人看著,也不好拂了他面子, 便遲疑著伸手去開那匣子。
裡頭靜靜放著兩塊圓形天青色玉佩, 色澤飽滿,晶瑩剔透。
一塊兒刻著「齊」, 一塊兒刻著「閱」。
李清閱心裡跳了跳,好像有些明白他什麼意思,耳尖不免有幾分發燙。
那掌柜倒是先笑了,道:「想必這便是譚公子的心上人了罷,真真是郎才女貌, 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吶!」
說罷一旁端著木匣的小丫鬟也笑了,李清閱抿了抿唇,羞得不行。
譚思齊在寬袖底下輕輕捏了捏她小手,而後從那匣子裡拿出刻著「齊」字的玉佩,微微彎腰,想幫她繫上。
李清閱被他動作嚇住,忙抬頭看了看室內的其他人,果不其然都在看他們。
向後稍退了一步,小聲道:「我自己來罷。」
譚思齊挑了挑眉,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旁人,只見大家紛紛轉過了頭,各自游移著眼神,往別處瞟去。
他輕笑一聲,從那丫鬟手中接過了木匣,而後合上,牽起李清閱的手道:「可還有什麼想要的?」